唆使九殿下这罪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若逃了,也不会有人过分追究。而且凭他的本事,这是件很容易的事。
    “如果你是我,你会逃吗?”楼邵冷哼。
    “当然。”
    楼邵一愣,“你……你不会觉得耻辱吗?”
    谢濯臣觉得他好笑,“失败便是耻辱吗?觉得耻辱就不能活下去了吗?”
    “不然呢?”
    “你真幼稚。”
    楼邵气急,“你少拿一副长辈的口吻教训我!”
    谢濯臣静静地看着他,不惊不恼。
    他越是如此平静,楼邵便越觉得自己像笑话,“你这送的什么酒,我怎么还没死!”
    “因为那不是毒酒。”
    楼邵神色一僵。
    谢濯臣依旧冷淡,“还前世平西王妃的恩,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马车已经备好,会送你回到王妃身边。如果你出了京城还觉得自己活不下去,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你……”楼邵狐疑,“你端杯酒来就是为了吓唬我?”
    谢濯臣轻笑,“那是喜酒。”
    楼邵闷哼,一口气堵在心口,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走吧。”
    牢门大敞。
    谢濯臣走在前面,“我亲自送你。”
    楼邵不情不愿地跟随,一路缄默。
    走上马车,掀开车帘,他看着里边一应俱全的布置不知所措。
    吃的喝的、被褥银两……
    “若是还缺什么……”
    谢濯臣扬声道:“你就自己想办法。”
    楼邵攥紧车帘,迟疑良久才回头看他。
    但谢濯臣已经走了。
    “混蛋!”楼邵骂出声,“这么点耐心都没有!”
    谢濯臣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他能看到的画面里。
    楼邵心情复杂,总觉得自己有话没说完,可又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马车开始行驶,他焦躁不安,所以掀开窗帘来透气。
    他一眼便瞧见了手牵手往回走的两人背影。
    沈烛音不是没有来,只是没有出现。
    楼邵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可他们没有停留,送他离开的马车也不会停下。
    他和她、和他们,注定分别。
    ——
    成亲那天,是沈烛音第一次见阿兄穿红衣,那样浓烈的色彩着身,莫名令他……蛊惑。
    尤其他还被比他更激动的言子绪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着酒,喝得昏天黑地。
    沈烛音在新房等回他的时候,他早已眉眼迷离,脸颊泛红,耳灼热,沾上床便倒下。
    沈烛音:“……”
    她叹了口气,以为他就要睡着,在她认命准备照顾他歇息的时候,他又倔强地爬了起来。
    “还有事没做。”他小声嘀咕。
    他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沈烛音身上,沈烛音双手后撑,勉强稳住,没有倒下。
    “交杯酒。”
    沈烛音又好气又好笑,“还喝?”
    “要喝。”
    谢濯臣慢腾腾起身,伸直手臂够到酒杯。
    沈烛音依着他,交杯共饮。
    “咳!”是杯烈酒。
    仅仅一杯,就让她心肺灼烧,燥热难耐。
    谢濯臣丢掉酒杯,伏在她肩头,闭着眼去摸她长发,卸其钗环。
    “还要结发。”
    他摸到床头的剪子,将自己的一缕发尾与沈烛音的并列,一齐剪下。
    谢濯臣动作缓慢,将两缕乌发用红绳缠绕,放入锦囊,小心收好。
    沈烛音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抬眸,四目相对。
    “音音。”他轻唤。
    沈烛音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脸,“其实……阿兄可以叫我小名的。”
    她仰面,在他耳边吐息,“只有哥哥可以。”
    谢濯臣喉结涌动,掌心悄悄附上她腰间,低声缠绵,“桃花,我的、桃花。”
    “嗯……”
    情意缱绻,沈烛音闭上了眼睛,迎接他覆上的吻。
    他的动作很轻,细密的吻偶尔像羽毛一样拂过,令人作痒难耐。
    而且迟迟没有更进一步。
    沈烛音有时会分不清,他是不是故意的。
    “硌!”沈烛音小声嘟嚷,五指挠在他后颈。
    谢濯臣的手滑到她身下,将下面铺的核桃、红枣等等全都扫开。
    数量之多,落地哗啦啦。
    “好了吗?”谢濯臣柔声询问。
    沈烛音逐渐身心放松,却又疑惑,“你不是喝醉了吗?”
    谢濯臣在她耳畔低笑,“傻瓜,喝醉会起不来的。”
    他抓着她的手往下探,“知道了吗?”
    沈烛音:“……”
    好半晌她才吐出一个“哦。”
    谢濯臣与她额头相抵,迟疑问道:“之前,真的不怪哥哥吗?”
    “嘻。”沈烛音捏他耳垂,“你该不是怕我怪你,才天天同床共枕,还那么规矩的吧。”
    谢濯臣不满地咬了一口她的脸颊,“不是,是因为我品德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