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系统的冰冷机械的声音还在继续,但仍旧没有回应他。
    【岐王宅里寻常见——】
    萧荧仰头看进梁昭黑沉的眼眸,觉得此生无比有幸。
    【崔九堂前几度闻——】
    “我走后…你要珍重自身。”他费力地抬手想去为梁昭擦眼泪,可意识在逐渐消失,最后陷入一片黑暗,那只手也只抬了一半便垂了下去。
    梁昭脊背僵了一下,他跪坐在一片荒芜中无措茫然,眼泪仍在掉,身体好像变成了一尊石像。
    萧荧在他怀中逐渐失去温度,冷得仿若轻雪。
    一哭喊震痛了陈礼的耳膜。
    梁昭苍白的脸上一点血色都不再有,大雪落满他的肩头,连嘴唇都是青白的。
    “不……不!”
    萧荧怎么会死?!
    自己明明没有登上那个位置!这一切都还没走到最后。
    “剧情偏离方向了吗?那你能不能让我回到最初?或者送我回去?我愿意从一开始就死去。”
    将士们看见萧荧死了,哀嚎声随着长风席卷整个大地的
    梁昭疯疯癫癫的在那自言自语,一下接一下的磕着头,额前皮开肉绽,鲜血糊了一脸。
    陈礼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跟陈属寻两个人去将他拉了起来。
    陈礼带着哭腔道:“梁大哥!你快别磕了!”
    他这样,每个人心里都不好受。
    南宫厌独自站在那里,看着这一幕,闭红色的衣衫在夜色中艳得晃眼,
    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善待萧凝,对萧荧的思念与日俱增,这份爱开始变得扭曲,连同着他自己都成了个疯子。
    他本早就没有了知觉,唯有一颗跳动的心此刻让他清晰的感受到千刀万刮般。
    当年颜霜的毒,再烈的也尝过了,却没有哪一次发作起来,似现在这样痛,他喘了喘气,费尽了全身力气,却连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与萧荧自幼相识,将血肉烧成灰,将骨折断粉碎,用尽全力去爱一个人,可终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爱之深,恨之切。
    大殿燃起熊熊大火,宫人四下逃窜,尖叫声此起彼伏,名贵的绣衣被扔到地上,红色的锦面上被踩的脏污。
    耳边风掠过,搅得人心恍惚,宫道上围满了士兵,南宫厌两手空空如也,他轻轻浅浅叹了口气,闭了一下眼。
    漫天飞雪,朱墙青瓦,寒风依夹带着血腥,他抬眸望向漆黑的天际,缓步退行。
    那里火光冲天,将周围照得宛如白昼。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火海炽热的烈火烤着他的后背,绣袍和长靴逐渐变得焦糊。
    南宫厌长发披散,随着漆柱轰然坍塌,冲天的火焰将他吞噬,攀上他的衣袍,一寸寸灼烧着他的血肉。
    天空朦朦亮,大殿已经烧成了灰烬,城内混乱的一夜终于结束了。
    梁昭一动不动的跪坐在那里,风雪覆盖一切,他的神情空白木然,心也死了。
    陈礼和陈属寻他们心里也不好受,哭了一个晚上,连路都快看不清了。
    梁昭抱起萧荧,踉跄前行,黑压压的士兵跟在身后,风卷起他的衣袍,大雪落了他满身。
    原来,一个人的身体可以变得这样寒冷。
    只走了数十步,他便再也撑不住,一口鲜血吐出来,他抱着萧荧一同倒在雪地里。
    景平年冬月、宣帝萧荧,年二十三,崩。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