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们的儿子,叫刑响的小少年又上我这来买包子了。
    少年还处在成长期,蓝色的眼睛像一汪清澈的湖水。盯着人看的时候很容易溺死对方。他挂着招牌的礼貌微笑:“阿姨,要两个豆汁的。还有三个鱼香肉丝的。哦,另外还有三杯豆浆。”
    我当然是麻利地先给他装了。并且热络地问他:“阿响啊,你爸爸呢?我看这时间应该开车出来工作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刑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蹙眉道:“有混蛋打扰他休息了。一点都不知道节制。”
    说着说着少年便咬牙切齿起来。看样子对口中的混蛋很不满。
    我当然知道那个‘混蛋’是谁。是安燃那小子的伴侣吧。说实话,刑响和那位唐纳德先生真像。站在一块就是一对父子。但他们两个经常怼来怼去。没个正行。惹得安燃头疼。
    我不知道外国是否有这样的习俗,但他们的吵吵闹闹着实为安静的生活增添了趣味。我想安燃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在安燃提着两份生日蛋糕路过我店门口时,才会笑着说:“嘘。阿姨就稍微帮我保密吧。他们的生日不凑巧赶到了一起。如果为了谁第一个吃生日蛋糕这种事打起来,我想我会很头疼。”
    我自然是同意了。
    何乐而不为。
    *
    群星之宴。
    漆黑的房间里,电子表静默地数着数字。现在是深夜,本该熟睡的人却从床上突然坐起来。
    安燃呼出一口浊气,觉得脑袋蒙蒙的。心悸的感觉还没消下去,他又揉揉心脏。
    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紧闭的窗帘缝隙下有几道明亮的光芒。
    刚才做了两个光怪陆离的噩梦,安燃还没有从那梦中荒诞怪异的景象中走出来。
    这时,安燃身边人翻了一个身,也从床上坐起来。搂住安燃的肩膀。
    “怎么了?”
    唐纳德睁着半睡半醒的双眸问。
    “不,没什么,只是刚才做噩梦了。”
    安燃不想让唐纳德那么担心,再说了梦里的事只会给唐纳德带来困扰。
    “我们继续睡觉。”
    安燃脸颊贴着唐纳德蹭了蹭,把被子往上掀盖住两人。唐纳德似乎很受用这种行为,亲了亲安燃。接着抱住安燃沉沉睡去。并且在梦里还不忘说出梦话。
    “明天下雨,不要忘了带伞啊,安教授。”
    “嗯,我知道了。”
    安燃回亲了过去,眉眼柔和。
    确定唐纳德真的熟睡之后,安燃的神色渐渐平静下来。回想着梦中的一切。
    外神一般不会做梦。
    如果做了梦,就说明会有事情发生。
    安燃显然做的不是什么好梦,他心有忧虑的观察梦中的细节。
    第一个梦是蓝星的毁灭。
    安燃在一片炙烤中醒来,眼前是冲天的火光。原本蔚蓝的美丽星球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灼热的岩浆从行星内部喷涌而出。来不及逃离的,人类最后一艘飞船被火舌无情卷走。
    在焦枯的毁灭中发出惨痛的哀嚎。
    无数惨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凶狠地质问安燃:“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们?!你要怎么样?”
    救你们.....
    安燃想伸出手,却发现自己是没手的。
    他怎么了,他。
    变成了什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被无情烘烤蓝星碎块表面,一只触手破开地面伸出。那是一条漆黑无比的触手,狂舞地挥动。高温的岩浆也不能伤它分毫。接着很多这样的触手又破开地面而出,不小心碰倒人类所建造的高楼。
    高楼多米诺骨牌般跌倒,是那般脆弱。在触手下化为砂石粉尘。整个蓝星都被这漆黑的末日搞得千疮百孔。
    安燃想伸出手,却发现自己变成了一面镜子?还是门?
    不知过了多久,安燃看到触手慢慢纠结成了一个人体。
    眼睛是乌鸦的血红,背生漆黑羽翼,披着飘逸的黄袍,黄袍底下则是无数纠缠蠕动的触手。
    在看到祂的一瞬间。
    安燃想起来了一些东西。
    原来,他是门啊。
    门,顾名思义。是用来穿梭的。只见黄袍人慢慢来到安燃面前,慢条斯理扶着安燃幻化而成的门框。
    “克罗克梅斯,”来人轻声呼唤安燃的神名:“你感觉怎么样。我要进去了。”
    “不。”
    安燃拒绝了哈斯塔的请求,目前无法伸出四肢的他,通过脑内传音告诉哈斯塔:“哈斯塔,你这次做的太过分了。逆转时间吧。”
    “‘不’?”
    哈斯塔疑惑地摸摸门框,不明白哪里不对。“克罗克梅斯,唐纳德和刑响寿命有限已经死了,前天你才刚参加完他们的葬礼,不是吗?我记得,你现在已经一百岁了。人类和你之间的联系已经微乎其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