幔帐内无动于衷。
    “比如在音掌柜吃食酒水中投点毒?”
    幔帐内无动于衷。
    “比如令人在音掌柜床下或者被子里头藏点儿毒蛇,蜘蛛,老鼠?”
    幔帐内无动于衷。
    “再比如放点迷烟将音掌柜晕倒,多找几个男人进她屋?”
    幔帐内仍旧无动于衷。
    徐恭熙躁乱迷惑了。
    在‘月上梢’他们两人相互紧张的样子,明眼人都能看出两人的关系不普通。
    眼下,她故意严明要陷害音掌柜。付公子漠不关心,袖手旁观是什么意思?
    有关付公子的身份,家父已托人去付家打听。本要承认这个儿子的付家一听是冒充帝王之罪,吓得赶紧撇清关系,只说当时自己也是被玉佩蒙骗才答应下来,实则家中并无这条血脉。
    好,就算往大胆里想,他俩一个是炎光帝,一个是天锦帝。可素闻夫妻二人关系坚逾胶漆。
    如此,她开始笃定,两人或许就是盗名欺世、手段高明的骗子。
    这次倒霉,栽在了官吏的手中。
    之所以不言不语,估计是怕说多说多错,早早招来杀身之祸。
    琢么一会儿,她倒是能理解他眼下的做法了,要想笼络到这位父公子的心,十分必要让他知道,自己会袒护他。
    自以为算无遗策、运筹帷幄:“只要付公子答应与小女缔结良缘。那付公子与音掌柜假借帝王行骗之事,小女定会想法子让公子全身而退。”
    幔帐内继续无动于衷。
    徐恭熙知道他没睡,估计在甄别动摇。
    于是,加重了信据:“家父虽说不是城主,但在求如城中也能做到无人敢轻易置喙。官场上,放言江湖中皆是如此,付公子若还有什么后顾之忧,或是在其他城中犯了事儿,家父皆可帮忙抹平。”
    战虚明当了皇帝二十多年,见过找死的,作死的,头一次见急如风火去,自带口供来送死的,真是个蒙昧又呆傻的蠢货。
    人头竟然送到这儿了,他倒是很想一问:“徐姑娘所言是真?”
    终于开口了。
    徐恭熙浮肿的脸,终于挤出丝得逞的笑意。
    看来,一个时辰没白熬。
    红痕未消的玉指,轻轻抚动幔帐上的珠帘,发出诱/惑的碰撞声。
    “小女的话既能说得出来,便做不得假。”
    战虚明:“看今夜徐大人对叶老爷言听计从,并没有徐姑娘说的那般厉害!”
    拨弄珠帘的手指一停,徐恭熙嚣张道:“叶安不过一介商贾,有点臭钱,与家父各取所需罢了,谈不上谁听谁的。若是非要来个鱼死网破,商是不可能与官硬碰硬的。”
    各取所需,恐怕就是徐恭熙口中所提,徐渺之依靠叶安买了礼官之职。而叶安利用这些官员,为那些死去的皇族报仇。
    见战虚明又不说话了。
    徐恭熙自问今夜算得上对付公子倾心吐胆了,怎么就是不见对方交个底,好让她心安。
    这男人的心思还真是难猜。
    好在,越是需要挫磨,越能激起她的征服心。
    蹑足屏息。
    手指轻轻拨开幔帐,瞧着连躺着都那么仪态万方,更别提在昏暗之下,哪怕是闭着双眼,仍旧销魂昳丽的容颜。
    一时失魂,想要用手去碰先前被自己不小心抓的伤口。
    战虚明枕着双臂,凤眸一个波动,微微上挑睁开,面容冷淡,无动于衷的盯着徐恭熙越来越近的手。
    徐恭熙惊喜交集,惊喜他睁开了眼。
    见战虚明没有抗拒,也没有制止,只用那双明澈让人移不开的眸子怔怔瞧着自己,这种怔然,甚至带着徐恭熙毫无防备的深情。
    管她是不是错觉。
    心中更兴奋,愈发大胆的想去触碰他的脸颊。
    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指尖就差一点点。
    “你忍心?”
    冷不丁的一句,让徐恭熙从袭音得到的所有屈辱,因为突如其来的三个字,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抚。
    火气,一把扑灭。
    忙答道:“小女自然不忍心去伤付公子,往后只要付公子……。”
    “死到临头还画大饼?”
    毛骨悚然的声音从徐恭熙身后响起
    不等她回头,脖子剧痛袭来,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战虚明从床上坐起,先前漫不经心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不耐烦,余光瞥了眼躺在地的徐恭熙:“夫妻六年,倒看不出你有与他人共享夫君的癖好。”
    袭音踢了踢徐恭熙,确认没什么反应后:“我若是有,就直接坐在这儿看活春/宫/图了。”
    不过……。
    她凑到战虚明脸前,故意气他般补了句:“我的确更喜欢看你恼羞成怒的模样。”
    战虚明闻言笑了,子夜寒星的凤眸,冷峻孤傲的轮廓,笑的袭音心痒痒的,如同最舒适的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