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的,这件浅蓝绸褂却也将陈夏衬托得更纤细、更秀气,那张兴奋得泛红的脸庞,还透出一抹女儿家的神韵,甜美柔软得教他目不转睛……
    「嘿嘿,唐大爷,你睡着啦?」否则为何眼睛直直的向前看,目不转睛?
    成凝夏连忙低下头左瞧右瞧,确定身上的衣物并没有紊乱之处。既然她身上没有问题,那么唐行深是在看什么?
    「唐大爷,醒醒!」最后,她双手用力一击掌,响亮的击掌声这才让他猛然回神。
    「抱歉。」难得的羞窘使得耳根迅速泛红,唐行深轻咳一声,拾回原先的话题,「你学得差不多,可以準备出师了。」
    「好极!好极!」成凝夏呵呵大笑,但想想又觉得不对,「等等,你说我只是学得差不多?是还差了什么没学到的?」
    「是还有几项,」唐行深慢条斯理地道:「但以你的年纪来学,似乎还太早。」
    「我已经不小,快十七了!」她不服气地道,然后便看见他再度轻咳,显得欲言又止。「你想说什么?」
    「没有。」
    「一定有,我看见你张嘴了。」
    「我打呵欠。」
    「你……我还听见你轻咳。」
    「我著了凉。」
    「你你你……」好恼哇!她说什么都被他堵回来!成凝夏往前一倾,架式十足的一把揪住他的衣襟。「你真奸诈!」
    「自古无商不奸。」因她的欺近,唐行深可清楚闻到一丝发香,心神不禁为之荡漾。
    「哼,好个无商不奸!」成凝夏瞇眼撇嘴,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那就……」
    「那就怎样?」唐行深立即有所警觉,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她已经看準目标下手。
    下手作什么?打揍捶踢踹?不必那么费力,就见成凝夏竖起两根手指,狠狠朝他身上伸去。
    搔痒这一招的效果可说是立竿见影。
    「哈哈……別闹了!哈……」
    唐行深想躲开,但成凝夏哪肯放过他。
    「怎么样?怎么样?痒不痒?我搔你痒,欺负你……」
    成凝夏也是在偶然间发现这个大秘密!
    在一次返回唐家庄的马车中,他们对坐谈论著经商之道,她的一缕发丝落在唐行深颈侧,才稍稍滑过他的颈子,他便露出奇痒难耐的表情。
    唐行深怕痒?成凝夏当时差点笑出来。
    所以,此时此刻想威胁他,她当然得善加利用他这个弱点啰!
    唐行深威胁別人惯了,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反过来被人威胁,而且还表现得这么狼狈。
    嘿嘿嘿地直笑,成凝夏哪肯停,继续搔他痒,并且逼问道:「快告诉我,我还有什么没学到的?」
    因为要搔痒,成凝夏是扑到唐行深身上压人就範的,而且为了怕他会乱动,她甚至横臂架到唐行深的颈子前。
    这样的姿势,等于是成凝夏整个人几乎与他的身子相贴,脸对着脸,眼对着眼。
    他们就这样看着彼此,忽然间,周遭的一切似乎静止了。
    唯一存在的,只剩自己眼中所见到的对方。
    「少爷,您还不下车?」忽然间啪一声响起,是打开马车车门的声响。
    然后,周管家就看见这令人愕然的一幕。
    砰一声,车门又被迅速关上。
    「咦,周管家,你怎么把门关上了?少爷还不下车吗?」站在稍远处的仆人纳闷地问。
    「等、等一下。」周管家只希望没人看见马车里的那一幕。
    天啦!他家少爷何时有了断袖之癖?
    而且……而且还是被「压倒」的那一个?
    犹如被青天霹雳劈中的周管家,过了好一会儿还回不了神。
    终于回过神后,周管家几经思量,认为绝不能让他家少爷再这么继续错下去。
    別的不说,若让他人发现唐行深这错误的喜好,一句「唐家庄庄主是个兔儿爷」被宣扬出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苦思良策,周管家决定采取一些必要的防范。
    「到哪去了?」唐行深发现,平时伺候他梳洗的小厮今日早晨忽然不见人影。
    「回大爷的话,周管家吩咐,日后就由奴婢桃儿来服侍您梳洗。」眉目含春的俏婢答道。
    唐行深无语。
    来到书房里準备对帐,他唤人前来磨墨、备纸笔。
    然而原本候在书房门外的小厮也不见了,走进来的是一名娉婷美婢。
    「你是谁?」
    「奴婢杏儿,来为您磨墨、备纸笔。」
    唐行深无语。
    用膳时,一桌佳肴已备好等着唐行深,另外还多了名娇柔的媚婢。
    「大爷请用膳,要李儿喂您吗?」
    最后,让唐行深真正感到不悅的是,当他步入浴间,除了一大桶热腾腾的水等着他外,竟然还有人。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就见桃儿、杏儿、李儿一字排开,这是怎么回事?
    虽说唐行深话不重,声不沉,可是其威力仍教三名婢女浑身直打哆嗦,可是一思及她们被赋予的「重责大任」,便又不得不硬起头皮,笑脸迎上前。
    「大爷,奴婢来伺候您宽衣。」桃儿将小手伸了过来。
    「大爷,奴婢为您擦背。」杏儿已把洗沐的用具拿在手中。
    「大爷,奴婢还可以陪您一起……」李儿在唐行深转头看过来时,最后一个「洗」字便无声无息的卡在喉咙里,上不来又下不去。
    「是谁要你们这么做?」
    「是、是周管家。」好可怕、好可怕哟!三名婢女只差没有抱在一起,哭成一团。
    稍后被召来的周管家也很想哭。
    不过完全是不同的原因。
    「少爷啊,您都不满意吗?您真的都不感兴趣吗?」不会吧?少爷难道真的对女色丝毫不感兴趣?
    「什么不满意,不感兴趣?」唐行深问道,随即领悟,脸色更加沉冷。
    「周伯,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我我……」周管家支支吾吾,「少爷您您您……」
    「我怎么?我很好。」但唐行深的口气一点都不好,「你还知道我是少爷?」
    「少爷,我是为了您好。您近来事务繁忙,心头必定沉重,难免会胡思乱想,也容易对一些不应该的事感兴趣,您您您……」
    「是你在胡思乱想吧,周伯。」唐行深对周管家的推论简直是叹为观止,原先的不悅隐怒消散大半,感到啼笑皆非。
    「我没有!」周管家对这个说法可不服气了,振振有词道:「您没发现吗?您这段日子老是和陈小爷在一起。」
    「我将他带在身边,是为了教导他做生意。」
    「您不但带他出门,连在府里也常常和他同在书房里,一待便是两、三个时辰。」
    「我和他在书房里研究经商之道。」
    「您还跟他在马车里搂搂抱抱!」
    「那只是……」忽地哑口无言,唐行深这回无话可说,因为,他确实是有些心虚。
    事实摆在眼前,当时两人在马车里的姿势,的确只能用「搂搂抱抱」一词来形容。
    「那是因为他快要摔倒,我看了心急,伸手扶他。」很勉强的,唐行深找了个辩解的借口。
    周管家可不相信这种借口。「那陈小爷好端端的又怎么会摔到您身上去?」
    说实在话,唐行深自己也不信,但还是沉声问:「你是怀疑我的话?」 摆出冷脸,他拿出主子的权威硬是制止这个话题。
    周管家嘴里果然不敢再提那件事,也不敢再派什么俏婢美鬟在唐行深身旁伺候。
    不过,周管家的应对方式是亲自上阵。
    每当唐行深找成凝夏到书房来时,周管家忙不迭也跟著现身。
    「少爷,我来为您磨墨、备纸笔!」
    每当唐行深找成凝夏同桌用膳时,又是一串咚咚咚的脚步声,周管家立即再度现身。
    「少爷,我来拿碗摆箸!」
    总之,只要是周管家醒著,便一直警觉著,不让唐行深和成凝夏有任何单独相处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