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了那个没了的孩子伤心难过了好些日子,那些日子,二爷便同家里吵得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夫人看不下去,夫人亲自来求她。
    “与同,你也算是打小在府里长大,你便发发善心,劝劝二爷吧。你也不愿意看着这家里散了,是不是,好孩子。”
    她确实不愿意,她劝了二爷。
    二爷听了她的劝,同老太太认了个错,老太太也下台阶,同她认了个错。
    这事明面儿上便算过去了。
    不过明面上过去了,不代表真的过去了。她过去了,老太太过不去,夫人过不去。
    那时候二爷夜夜来她房里,陪着她说话解闷,生怕她哪里想不开。
    二爷说:“我真希望和与同生一个孩子,我们的孩子,最好长得像与同。”
    她听了,便信了。
    怎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后来她当真又怀了一个孩子,害喜害得极厉害,把她折腾得不行。但与同心里还是很高兴,记着二爷的话,记着那些书上说,生生世世,今生来世。
    可惜就她记着。
    二爷当时不在家里,出了一趟远门。她因着先前没了一个孩子,对这事格外地紧张,也没敢告诉谁。
    二爷这一趟,是出门谈生意去了。去的时候,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凶险。那报信的说,二爷生死未卜,肯定有生命危险。
    与同一听就急了,她想去找二爷。她想告诉二爷,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她担心二爷,老太太和太太却担心她。
    老太太找了一个算命的,算命的说她命里带煞,便是她克了二爷。
    夫人也站在老太太那边,全家人都站在老太太那边。
    与同孤立无援。
    她张了张嘴,都不知如何开口说她怀孕了。她记起老太太的话来,她是个奴才,即便生了大胖小子,也是奴才的种。
    与同把这事瞒了,被老太太打发到偏院去。只留了一个小丫头伺候她。
    她也没什么伺候的,便托着小丫头找人带消息去给二爷。
    她记挂着二爷。
    谁知道呢,那小丫头竟然是老太太手里的人,她的消息没带出去,倒带到了一个陌生男人手里,那陌生男人与同根本不认识,也没见过,可是老太太偏认识了。
    老太太说:“与同,二爷待你不薄,你何苦如此着急?”
    她看着她们,忽然明白过来,她们从来没过去过,她们就想要她的命。她们恨她,恨她抢走了二爷。
    老太太要发落了她,她苦苦哀求,想等着见二爷一面。
    老太太熬不过,总算同意了。
    二爷平安脱险,回来的时候,与同松了一口气。她有那么多话想说,可是一句话也没能说。
    老太太全替她说了。
    老太太说,她同别人私通,还怀了野种。且命里带煞,克他。
    她那时何等期盼地看着二爷,她以为二爷同她一样,都明白的。
    但是她终究看错了。
    二爷端着那药来找她:“与同,没了这个孩子,我们还会有别的。”
    与同望着他哭:“你不信我?”
    二爷不说话。
    他们两个孩子,没有一个能看看这人世。
    与同想,她或许最不该看这人世。
    那日是一个好天气,她坐在藏书阁的楼上,一眼看下去,都觉得头晕目眩。
    这必然是能死了。
    那日二爷不在,与同翻过那楼顶,变成一只蝴蝶。
    他记得,他们曾许过来世,她便带上了那个许了来世的香囊,一并跳下去。
    连来世,一并消散了。
    倒是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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