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罗上前俯下身看,一股凉意便袭面而来,十分凉爽,不由惊叹: “好凉快。”
    “你若想吃,便凿下一块来,左右是干净的,若嫌凉,便放在屋里,好歹能舒爽一阵。”贾瑾说完,便上前同谢爷爷问安。
    谢爷爷笑着让他吃茶: “如今瑾哥儿是越发有本事了,只是再累,这饭也还是要多吃些,瞧,都饿瘦了,等爷爷晚上给你下碗面吃。”
    贾瑾最爱吃谢爷爷煮的面,听着这么说,哪有不欢喜的: “那便多谢爷爷了。”
    “欸,丰岩怎么没过来?”青罗将冰瓜递给贾瑾,谢之闵将冰拿去地窖放着,顺便将梅子洗了。
    “都来了,家里的铺子谁看着?”贾瑾哼一声: “反正是个木头,在哪里都一样,左右观莲节于他也没什么两样,不若我自己来玩。”
    青罗一听便知两人又拌嘴了,说来也怪,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都是有意的,偏偏又不捅破最后那层纸,实在叫旁观者心急。
    “我好不容易得空下来,今夜你怎么报答我?”贾瑾笑眯眯的看向青罗。
    青罗挨过去: “我跟你睡。”
    话才说完,便觉着有些不对,一转头,谢之闵端着梅子过来了。
    偷偷撩眼睛看了一眼某人,青罗拉了拉谢之闵的衣角: “相公,我今晚跟瑾哥儿睡,好不好?”
    贾瑾忍着笑,他倒是要看看谢之闵怎么回应。
    谢之闵看着讨巧卖乖的小哥儿,也只有这时候会喊声相公,不然平日里满院子的谢之闵,谢之闵。
    “我不许,你就不去了?”谢之闵道。
    青罗眨眼: “要去的。”
    谢之闵没说话,贾瑾轻笑一声: “都说听夫郎的话,家里才顺风顺水,富贵发财呢,我看啊,这泼天的富贵你可要准备着接好了。”
    谢之闵回: “怪不得你接手家业之后步步升高,原来就是有个听话的姑爷,那你可要好好待这个姑爷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贾瑾被噎了一句,又不知怎么反驳,只能拉着人家的小夫郎走了。
    走时,青罗还转头眼巴巴的看了一眼谢之闵。
    “惯会撒娇。”
    不过如今他乐意惯着。
    ——
    贾瑾在谢家住了好几日,转眼便到了六月二十四。
    这天的日头不算辣,大片的云彩随风徘徊,有时将太阳遮了,还能得好会儿阴凉。
    “若能得一场大雨,听雨观荷,也是极有趣的。”贾瑾看着天色感叹。
    他这么一说,青罗想起了去年他淋雨还有落水里的事: “若是下雨你还去淋么,还是嫌太热,跳去水里避暑?”
    跳水里避暑,这话也就青罗信了。
    被青罗这么一说,贾瑾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说我呢,你自己难道没淋,你还要躲荷塘下面呢。”
    两个小哥儿都笑了,说着说着,便到了地方。
    一块木牌立在路边,上面用墨刻了“观莲”二字,顺着木牌过去,先是一方拱桥,上面已站满了人,拱桥旁还有一凉亭,高高的,建在两层楼梯之上。
    中间一条木板长桥,长桥两侧,映日的荷花一眼望不到头,盛放的红粉莲瓣娇嫩妖冶,亭亭而立,硕大的莲叶碧绿连片,二者相映,美不胜收。
    “果真是难得的美景。”贾瑾眺望忍不住惊呼。
    青罗也道: “人也好多。”
    多的长桥上都站不住,挨挨挤挤的,一不留神便要被碰一下,可这木桥两侧可是无遮无挡的,怪不得谢奶奶当时会摔。
    “都小心着些,咱们看一回就先出来,在岸上也是能看的。”贾瑾在前头开路,朝着后头的人嘱咐道。
    青罗点点头,谢爷爷走在他同谢之闵的中间,这样是最两全的。
    幸而人多归多,大伙都是来玩的,也没有太过匆忙,在木桥上走走停停,或是伫立远眺,就是望的久些,走的慢些,也没人会催。
    顺着长桥看完了一回,几人先回到了岸上,打听才知道要上凉亭是要交钱的,这凉亭是人家建的,交了钱,便能上去纳凉喝茶,还能纵观整个荷塘。
    只是来的大都是农家人,但凡家境好些的风流雅士,千金公子,早都在上面赏着了,商量之后,谢爷爷他们觉着随意看看就好,不想白费银钱。
    贾瑾也就依着他们,左右今日他来,也就是图个新鲜。
    岸旁还有趁着人多摆着小摊的,大略看一眼,都是夏日最受喜爱的,什么冰饮子,凉果子,蒲扇小伞,香囊香珠什么的,别说,还真能卖不少哩。
    “上船了,上船,五文一人,”
    摇着竹筏的船夫过来吆喝,莲塘有一道专供竹筏泛舟的水路,若想要近观,便出五文随着竹筏饶塘一转,这倒是十分雅趣。
    七八个竹筏没一会儿便站满了人,青罗同贾瑾一人抢到了一个,谢之闵留在岸上陪着谢爷爷,看着小哥儿眉眼弯弯的随着船夫隐入了荷塘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