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亦春觉得空气都凝固了,但是宫尧却笑出声来。
顾亦春：“……”
他选择略过这个话题，问：“所以你和谢泉怎么样了。”
隋愿啊了一声，淡淡说：“我打算明天和他表白。”
顾亦春差点被一杯酒喷出来。
宫尧缓和后问：：“……？原来,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表白？”顾亦春擦擦嘴：“这么快？而且为什么是你表白，不应该是他吗……”
“我觉得我应该表白，”隋愿语气坦然,说：“我不想把他让给别人，今天看见他被人表白我难受，我想这应该是占有欲作祟吧？既然如此，我这么喜欢他,我应该直接告诉他，接不接受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虽然顾亦春觉得不存在后者不接受的情况,倒不如说谢泉很早之前就巴不得隋愿主动表白了,可是……
“你想清楚点,”顾亦春想到原著的剧情,还是不太放心：“那毕竟是谢泉，就算不说他是谢泉,他好歹也是个老板,还是个男的，你的事业和人生都会出现很多坎坷的。”
合法不代表所有人接受，这些年没有艺人敢公然出柜，只有一些花边新闻，不是没有道理的。
……虽然隋愿算不上传统意义上的艺人,他的粉丝大多数都是作品粉和舞台粉,可是这样真的好吗？
那可是谢泉。
就连宫尧也保持同一个意见,说：“我也认为，从商业性的眼光来看,你处于事业上升期，未来还是很有可塑性的，谢泉作为CEO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在我们这个位置，不是那么空闲能抽出时间的。”
宫尧说了很长的一段话，可能是他出场以来说过最长的一段话。
可能是顾亦春和隋愿都不太怕他，所以他也愿意多说点。
“谢谢你们担心，”隋愿说：“自从……明白了这种感情是什么以后，我一直都在思考很多问题，思考我能不能信任他，或者他能不能信任我，思考我和他是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甚至思考，如果我们最后还是没有走到一起，分手的时候怎么样才会和平点。”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我想了这么多，虽然会有很多的阻碍，但是我更加不想看见他和别人在一起，”隋愿认真无比道：“他叫我的名字我会开心，他看着我会心动，我希望这份感情一直延续到老……从很早之前，我一直都相信他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这一番话真情流露，顾亦春和宫尧也没有理由再说什么，甚至觉得空气充斥了酸甜的恋爱味道。
顾亦春松口：“也挺好，谈了恋爱就是得奔着一辈子去，的确不能抱着试一试或者玩一玩的态度。”
宫尧则说：“但是现在很少有人能做到就是了。”
隋愿穿越以来第一次对一件事真正意义上的干劲十足，说：“说起来我重回娱乐圈也是源自一个乌龙，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这么一帆风顺，一旦了解他以后，很难不喜欢他这样的人吧……宫总对待感情很悲观吗？”
宫尧看了看手边的酒杯，说：“倒也不是悲观，只是不抱过多的期待，从一而终的感情始终是少数。”
顾亦春想到原著剧情里的爱恨纠葛，有一点想不太明白。
“其实我一直有一个问题，”顾亦春问宫尧：“您觉得，您在什么情况下，会偏执的处理一件事呢？”
隋愿也蛮想知道这个问题的。
因为原著的宫尧显然和顾亦春都没什么交集，莫名其妙就喜欢了，就偏执了，就成了反派了？
虽然什么都能用狗血文套路这种事情解释……
“偏执？”宫尧眯了眯眼：“我不明白什么程度叫偏执，我看中的东西，我努力去争取，这叫偏执吗？”
“不算吧……”隋愿摸摸后脑勺，说：“就类似于，你看上一个对象，但是人家有伴侣，有多喜欢你会横刀夺爱之类的……？”
“多喜欢都不会，”宫尧不假思索：“破坏人家感情的事情，我做不出来。”
顾亦春和隋愿对视一眼，互相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种安心。
大boss讲道理有道德，简直再好不过了。
那晚回去以后，谢泉还没回来，留了张字条说公司临时有点事，让隋愿不用等了。
这倒是和宫尧说的一样，总裁是很忙的，随时可能要出差或者加班。
尤其是谢泉的公司蒸蒸日上，每天日程都拉满。
隋愿收起字条，回房间睡下，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他梦见了一个看不清脸的人，这个人站在河的对岸，说自己也是隋愿。
隋愿几乎断定：“你是小说里的隋愿？你去了哪，还在这个小说里吗？”
对面人摇摇头，又感谢了隋愿帮他完成了愿望。
他终于不用被家庭束缚，也不用为剧情所困，逃开了所有既定的道路。
“可是……所以……”隋愿还是问：“你不在这个世界了吗？”
“我早就死了，你忘了吗？”
那个人的声音远远的传来，不仔细听都听不见。
“我也是啊，”隋愿说：“我也死在了病床上，可是我现在活在这个世界。”
“没有，你没有死，”他说：“你是有机会活下去的，是我执念太强，没想到把你拉了过来……如果你求生欲强一些，你是能活下去的。”
隋愿回想医院的最后时间，打了个哆嗦。
“不，”隋愿说：“就算不是你，我也会选择死掉的。”
病床外面的闪光灯太刺眼了，父母说他太脆弱的样子太痛心了，别人哭天妒英才的样子……隋愿也不喜欢。
那个世界他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没有任何留恋的东西。
没有一个人是为他流泪的。
“就算我没有因为病情死在病床上，”隋愿想清楚，回答他：“我也会死在别的地方，总归都是会死的。”
声音沉默很久，久到隋愿感到自己似乎快醒了。
直到对方说：“你不怪我吗，把你拉到一个莫名其妙的世界。”
“我喜欢这个世界，至少我在的这个世界是这样的……”隋愿说：“谢谢你，我遇到了很重要的人。”
“那我没什么遗憾了，”声音若即若离的，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本来还有点愧疚呢，让你帮我处理这么多事情……”
隋愿却感觉到什么，问：“你要走了吗？”
“嗯！再次谢谢你，我很开心——一定要做些什么的话，帮我给顾亦春带个好吧，谢谢他关心我。”
“等等……我还没……你等一下……！”
“等一下……”
梦境逐渐消散，隋愿像是混杂在一堆棉花里，拼命的想要过去河对岸，但是过不去，直到最后呼吸越来越困难，不得不失去意识。
隋愿从床上惊醒，抬手一摸，脸上有些湿润。
“怎么了？！”
谢泉本来疑惑隋愿今天怎么睡了这么久，明明这几天没什么工作不忙才对，谁知他开门一瞬间隋愿就坐起来了，脸上好像还哭过。
“谢泉……”隋愿有些状况外，眼眶红红的，整个人看起来有点呆。
“我在，”谢泉走到他床边抬手用手心擦擦他的脸，问：“怎么了？做噩梦了？”
他焦急的神情算是把隋愿拉回现实，隋愿蹭蹭他微凉的手心，说：“嗯，做了个噩梦……”
可怕的是这个噩梦是真的。
……也不一定，他还是有可能到别的地方去，好好地生活。
想到这里，隋愿浅浅露出一个笑，侧身把头靠在了谢泉肩膀上。
谢泉浑身一僵。
这这这这这这……
他大脑从隋愿蹭他的手开始就当机了。
这这，这是怎么个事儿？
愿宝靠着我，他是不是心里有我了？
“我喜欢你。”
啊，愿宝说喜欢我。
“谢泉，我们在一起吧。”
嗯，愿宝说……
？？？
谢泉当机在原地，隋愿抬头，发现他的表情一脸的惊讶，怕他没听清，又重复了一边：“我说，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