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江以?臣才是?强势的那一方。
    强势掌控她?的生活,强势限制她?的自由。
    现在却好像……在卑微祈求她?施舍一点?点?的爱。
    “为什么到了现在,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我。”
    顾岁安藏在被子下的手默默握紧了。
    她?又能?怎么说呢?
    告诉江以?臣他上辈子杀了她??
    说她?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说他们可以?做天各一方的朋友,但做不了咫尺相对的恋人吗?
    她?的苦衷无法明说,落到江以?臣眼里,就变成了顽固。
    一个不愿接受,一个不愿放手。
    心脏被种种情绪扯得生疼,语气也重新变得冷硬。
    “把鱼汤喝了。”
    “你不喝,我就只能?灌了。”
    顾岁安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手用力一推,也不管鱼汤撒没撒,就是?两?个字,“不、喝!”
    很快,她?就遭到了报应。
    顾岁安的胃一直不是?很好,中学时期很长一段时间动不动就胃疼。
    是?顾母小心养了很久才慢慢养好。
    后来上了大学,胃不知?怎么的就变得抗造了。
    三餐不规律,又顿顿都?是?重油重辣,胃病也没再犯过。
    反倒是?来了A国。
    前几天才刚疼了一次,用药压下了,这会儿又来势汹汹,针扎般的强烈痛感从身体内弥漫开。
    江以?臣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顾岁安苍白着脸蜷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
    他当然不可能?狠心到什么都?不给吃,鱼汤一直用砂锅温着,又盛了一碗进来想劝人喝点?。
    “怎么了?”江以?臣单膝跪在床边,眉毛紧蹙着,“哪里难受?”
    他看顾岁安手摁着的地方,“是?不是?胃疼?”
    顾岁安艰难地点?了点?头。
    江以?臣抱着人就要?往外冲,“去医院,我们去医院。”
    顾岁安:“不去、医院。”
    A国就医手续漫长且繁琐,远没有国内高效。
    “客厅抽屉里……”她?很久没有这么疼过了,苍白的唇都?被咬的又有了血色,每说一句话?都?要?深呼吸,“有药。”
    江以?臣闭了闭眼,“好。”
    他速度很快,拿了药和温水进来,却没第一时间给顾岁安喂下。
    人被半抱着靠上了他的胸膛,就着这个姿势,江以?臣先给顾岁安喂了碗鱼汤。
    “先喝点?东西垫垫肚子,不能?空腹吃药。”
    这个姿势下,顾岁安只能?看到江以?臣的手。
    男人的手骨节分明且修长,指甲修剪得齐整,一如他这个人。
    然而手背上,却有一抹分外显眼的红。
    几乎占据了整个手背,甚至还蔓延到了小臂上。
    是?……烫伤?
    顾岁安肯定,是?那会儿被她?不分轻重的推拒给弄的。
    那鱼汤得多烫,才会过了这么久都?一点?没有消退的迹象。
    江以?臣也一声不吭,把这痛全忍了。
    顾岁安悄悄抬起眼,视线一寸寸扫过男人的眉眼。
    他唇还是?微抿着的,但已经没有了生气这类的情绪,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饰的心疼。
    顾岁安心底渐渐涌上心疼。
    江以?臣浑然不觉,喂完鱼汤又让顾岁安吃了药,“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他关上门前,那被烫得通红的手背在眼前一晃而过。
    顾岁安张了张嘴,想说话?,但药物带来的强烈困意?先一步淹没了她?。
    中途江以?臣进来检查她?的状况。
    女人闭眼睡得香甜,在他掌心抚过脸侧时还无意?识地蹭了蹭。
    带着眷恋。
    江以?臣指尖微蜷,终究还是?没忍住,在她?唇上用力地按了按。
    又在顾岁安发出不适的嘤咛时,猛地抽回手。
    “小骗子。”
    ……
    再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
    胃部的痛感消失,只留下长时间未进食的饥饿。
    手机上,江以?臣每隔半小时就会发来一条消息,全是?问她?睡醒了没有。
    最近的一条,是?在20分钟前。
    【。:新熬了碗粥,醒了就出来喝一些】
    几个小时前才狠狠痛了一场,顾岁安是?不敢再用绝食来抗议了。
    她?租的这间房子是?一居室,卧室正对着客厅。
    一开门,就看到了倚在沙发上睡着了的江以?臣。
    茶几上的手提电脑还亮着,他却一只手撑着脑袋,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被烫伤的那只手放在膝盖上,几个小时过去,红肿不仅没消退,看着还更严重了。
    顾岁安小小声的,“居然还不涂药?”
    说什么她?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江以?臣明明也不遑多让。
    如果人还醒着,顾岁安最多说一句让他快去上药。
    可这会儿人睡着,她?只能?蹑手蹑脚地去翻药箱,拆出一只崭新的烫伤膏。
    “都?红成这样了也不觉得疼?”顾岁安一边挤了膏体在手上,一边低声吐槽:“还能?继续往下工作,真的是?工作狂。”
    她?最后一个字音量没收住,江以?臣的小指随之动了一下。
    吓得顾岁安捂住嘴,眼睛瞪大像只被吓到的小仓鼠。
    她?耐心等了一会儿,见?江以?臣确实?没醒,才敢小心翼翼地继续往下。
    把手上的伤处全都?涂完,顾岁安掌心都?冒出了层热汗。
    也不敢在客厅多待,放轻脚步去厨房盛了碗粥,又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
    房门轻轻关上,江以?臣闭着的双眼也随之睁开。
    他在灯光下看着那涂满烫伤膏的手背。
    操作的人粗心,这烫伤膏涂得薄厚不均。
    但他忽然就觉得,没那么痛了。
    -
    白天睡了太久,吃过晚饭顾岁安压根没有一点?睡意?。
    她?躺在床上玩手机,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消息。
    突然,他们小组负责人发来条消息。
    顾岁安起初还以?为有什么工作需要?她?线上完成,打?开后才知?道,是?慰问。
    【Selina:听说你住的那条街区昨晚发生了恶性?鲨人事件。】
    【Selina:你没有吓坏吧?】
    顾岁安:???
    都?是?认识的字,怎么组合在一起就看不懂了呢?
    同事紧接着发来个链接。
    顾岁安点?进去,就是?血淋淋的分.尸.场景。
    团伙作案,一晚上杀害了十?几人,且都?是?独居女性?。
    最近的一家,甚至就在顾岁安楼下。
    在这条新闻的最下方,是?当地警方呼吁近期市民最好不要?出门的大字。
    【Selina:leader也已经知?道你的情况了,他又给你多批了几天假,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必要?的工作线上完成就好】
    【岁岁平安:谢谢你们~】
    她?关了手机,在床上换了好几个姿势,怎么躺都?觉得不自然。
    所以?……
    是?她?错怪了江以?臣。
    他本?意?并不是?所谓的想要?囚禁,门口站着的两?个魁梧保镖也只是?为了保证安全。
    顾岁安翻身下床,悄悄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江以?臣连着两?晚在她?这儿留宿,没有床,自然只能?睡沙发。
    将近一米九的男人,躺在沙发上连腿都?伸不直,一翻身都?要?掉下去。
    顾岁安:“……”
    完蛋。
    更愧疚了怎么办?
    第53章
    而这样的愧疚,在接下来几天一直折磨着顾岁安。
    她和江以臣的关系虽说不能恢复到像国内一样自然?,但?好歹也是能同桌吃饭了。
    每次坐在他对面,一抬头就是眼下明显的青黑。
    有时候还会撞见他和下?属在开线上会议。
    对面一群人在等着总裁上线,而总裁本人龟缩在老小区的狭窄沙发上,因为老旧的网络而卡了整整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