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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章 番外一 if線
    似乎每年的暑假都如這般燥烘烘, 熱浪翻湧,幾只蟬趴在樹上叫個不停,氣象局一天要彈好幾個橙色高溫預警。
    好在卧室裏安了空調, 吹出的是二十六度冷風,還自帶平衡降噪。
    但駱其清還是被熱醒了。
    遮光窗簾拉得死緊,他迷迷糊糊睜開眼,一時間甚至都分不清黑夜白天,只知道渾身都是汗。
    再一翻身,骨頭差點要直接散架。
    “嘶…”
    他扶着腰倒抽一口涼氣。
    酸痛讓腦子清醒了點,于是他抓住殘存的一絲意識,伸手去摸床頭櫃的手機。
    十點零五,不算太晚。
    如果不是微信立馬逮着機會彈出二十多條未讀, 他估計下一秒就要閉眼。
    【宇宙大爆發:還去老地方吃啊 】
    【宇宙大爆發:周棘有啥忌口不?】
    【宇宙大爆發:九點半了,您該不會還沒起吧 】
    【……】
    最新一條消息是三分鐘前。
    【宇宙大爆發:大爺,您這是午餐準備變晚飯了?】
    靠。
    駱其清頂着橫豎亂飛的頭發,從床上艱難坐起來, 趕緊先給邢宇回了消息。
    盯着被子發呆兩分鐘,他才又想起來伸腿去動了動旁邊的人。
    “周棘, 起床了。”
    這家夥是三天前到他家的。
    駱其清猜測是因為前段時間兩人打視頻的時候, 自己故意溫言軟語說了幾句想他。
    想是真的想, 不過他更想看周棘無可奈何的模樣。
    哪知道這人行動力這麽強。
    所以現在暑假才剛過去一半多點, 周棘就已經連人帶行李入住他家。
    駱其清都不好意思回憶這幾天過得是什麽生活。
    這不, 腳剛伸出去, 又是一陣從腿到尾椎骨的酸爽。
    說到底還是忘記邢宇今天約他們吃飯,不然昨晚肯定不會鬼混到三更半夜。
    還躺着的家夥嗯了一聲, 卻是捉住他的腳踝。
    可能是覺得太涼,又放進懷裏捂着。
    “待會還要跟邢宇吃飯。”但駱其清也沒急着把腿抽出來, “速度起床。”
    周棘:“嗓子怎麽啞了。”
    “……”
    明知故問。
    駱其清開了床頭燈,沒好氣地說:“還不是你弄的。”
    “沒有吧。”周棘撩起眼皮看他,眸裏盡是懶散的笑意,“你昨晚明明才去了……”
    “停停停——”駱其清反應極快,立馬抓住枕頭蒙他臉上,強行閉麥,“不許說了!”
    要是再回憶昨晚,中午那頓飯真就沒法吃了。
    周棘識相地舉雙手投降。
    “起吧,咱早點搭地鐵去。”駱其清這才把枕頭挪開,抽回腿,翻身下床。
    站起來的時候雙腿還在抖,怕被床上那家夥看見,他趕緊趿着拖鞋跑出去浴室。
    歷經三個假期,邢宇前天終于喜提駕照,于是一個電話打過來,非要喊他出去吃飯慶祝。
    而駱其清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還是坦白自己男朋友也在他家。
    “靠,我還以為你說談戀愛是诓我呢!”
    于是事情就演變成了,邢宇讓駱其清把男朋友帶出來見一面。
    在征詢過男朋友本人意見之後,他也就答應了邢宇。
    一陣拾掇,兩人成功趕在十一點半前出了門。
    “你不要有壓力,就過去吃一頓飯。”駱其清怕周棘緊張,在等地鐵的時候還安撫他:“他應該會喜歡你的,畢竟你開車也很牛逼。”
    對于邢宇這種賽車迷來說,只要是喜歡賽車的都能成為朋友。
    結果話音剛落,周棘忽然蹦出來一句:“有你喜歡就夠了。”
    駱其清聽得一噎:“…請你正經。”
    吃飯的地方選在了邢宇家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館,他倆之前每回放假,隔三岔五就要去那吃一頓。
    所以出了地鐵站,駱其清輕車熟路地穿過大街小巷,踩着約定好的十二點把周棘帶到了飯館門口。
    剛好碰見老板娘在門口跟隔壁店主唠嗑,老板娘還率先跟他打起招呼:
    “小清來了啊,快進去吧,外頭太熱了。”說完,燙着卷發的老板娘又看見跟在旁邊的周棘,笑道,“還帶了新朋友?”
    “嗯。”
    駱其清扯着周棘衣角進門,很快又補充:“男朋友。”
    上了二樓,他們直接走到最裏面的小包間。
    一推開門,就聽見電視機裏面傳來解說員慷慨激昂的聲音。
    而邢宇正看得入迷。
    駱其清當即也跟着瞄了眼屏幕:“哎,LRC已經開賽了?”
    “來了啊。”
    邢宇扭頭沖兩人打了招呼,然後才回駱其清的話:“對啊,今天都正賽了。”
    稍微調小了一點音量,邢宇接着說:“唉,要不是這會機票天價,我絕對要過去看現場,哪裏像現在這樣只能看直播隔靴搔癢。”
    “這成語是這麽用的麽?”駱其清把座位拉開,讓周棘先坐,“而且你要去了,駕照估計又要到寒假才能拿。”
    “也是哦。”
    說話這會工夫,第一回合正賽已經進行到了中場部分。
    “啧,這回多半又是北極星奪冠,這車隊也是太恐怖了點。”不過駱其清說完之後,又對周棘眨了眨眼,“等我哪天也上去,拿個冠軍回來給你。”
    邢宇則是自動忽略掉小情侶的打情罵俏,接話道:“駱大爺,我等你這個冠軍很久了。”
    “別急,別急。”駱其清把轉盤上的瓶裝果汁拿下來,咬着吸管說,“等我再參加幾個省賽,說不定就有車隊看中我了。”
    幾個人圍着賽車說個不停,直到菜上齊了,才終于換了其他話題。
    這是邢宇跟周棘的第一次見面。
    “咳咳。”
    邢宇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戲,看着周棘,莫名多了種要把自家白菜賣出去的悵然:
    “駱其清是我跟我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哥們,你…”
    他話還沒說完,手機忽然一震,彈出來周棘給他發的圖片信息,然後餘光一掃。
    “哥!周哥!哎呀都是一家人這麽客氣幹什麽。”
    駱其清:?
    邢宇已經變成了笑臉相迎:“這家夥就拜托給你了啊,你多擔待着點,如果吵架了就大人不記小人過…”
    看他這态度一百八十度轉變,駱其清狐疑地湊過去開了周棘手機,翻出他們兩個人的聊天框。
    多餘的話倒是還一句沒有。
    只有剛才周棘發過去的圖片——
    兩個月之後澳門格蘭披治大賽車的VIP門票。
    “我去,原來你早有準備啊。”說完之後,駱其清又轉頭去看邢宇:“他一張門票就能把你給收買了?!”
    邢宇反駁:“什麽一張門票?那可是格蘭披治大賽車的VIP啊!”
    下個樓就能找車手要簽名的那種VIP啊!
    駱其清:“……”
    不得不承認,周棘為了跟他身邊的人搞好關系,也是下了血本。
    這一頓飯下來,駱其清已經分不清邢宇究竟是誰的發小。
    吃完飯,邢宇把兩人送到路口的時候,還一口一個周哥叫得熱絡。
    “周哥,以後常來玩啊!”
    駱其清捏了捏眉心,看這便宜發小:“你待會不還有事麽,趕快回去吧。”
    周哥兩個字已經要在他耳邊餘音繞梁了。
    “那我走了啊。”邢宇撓了撓頭,不過在擡腳往回走前,還不忘說出最關鍵的內容,“祝您倆百年好合長長久久!”
    -
    夜幕降臨時分,步行街兩側已經挂上了亮閃閃的水晶燈條。
    自從午飯之後,駱其清就一直帶着周棘在市區裏閑逛,從學校到商場,基本上把自己曾經的活動場所都又走了個遍。
    最後來到了這條步行街。
    “晚上想吃什麽?”眼看着又要到下個飯點,周棘問他。
    “看你想吃什麽,這兒的東西對我來說都差不多。”駱其清點開美食攻略app,開始看起附近的推薦餐廳,“不過還是趁回學校前多嘗點,那邊物價真是看着都肉疼。”
    “邊走邊看吧。”
    沒多久,他們就走到了步行街中間的小廣場。
    這會正是這裏最熱鬧的時候。
    “那是什麽?”
    駱其清眼尖地注意到廣場中央添了三個藍色棚子,旁邊還圍着挺多人。
    等再湊近點看,就發現棚前還擺着幾個等人高的易拉寶,上面寫着——七夕祈福活動。
    “七夕?”這兩個字讓駱其清愣了一下,脫口而出,“今天是七夕?”
    周棘回答很快:“後天。”
    “哦哦…”駱其清松了口氣,“那就好。”
    他還以為兩個人在一起之後的第一個情人節就這麽草草結束了。
    幸好。
    而這個時候,旁邊突然有一道很清脆的聲音響起來:“兩位有沒有興趣參加我們的活動呀?”
    駱其清聞聲轉過頭,就看見說話的是一個女生,模樣看起來跟他們也差不多大。
    “我們這裏在做七夕祈福活動。”女孩子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表情透露出我知道你們是什麽關系的小得意,“不收費的,歡迎你們來參加!”
    “好啊。”駱其清欣然答應,拉着周棘過去,“需要我們做什麽?”
    “跟我來。”
    女生把他們帶到大棚底下的一張桌子前面,然後從箱子裏拿出兩根紅色飄帶:
    “這些飄帶我們會在七夕節當天帶去寺廟,幫你們挂到祈福樹上。”
    邊說着,她又從旁邊的筆筒裏拿出來兩支筆:“在上面寫下願望就好啦,什麽都可以。”
    “沒問題。”
    接過東西,駱其清拉開塑料凳坐下去,埋頭刷刷開始奮筆疾書。
    看他這副邊寫還邊遮掩模樣,周棘彎了彎唇角,然後也坐到了他旁邊開始寫。
    半分鐘過去,等周棘合上筆蓋的時候,駱其清已經寫完了。
    周棘:“寫這麽快?”
    “對啊。”駱其清輕快地說,“畢竟我願望明确的。”
    “寫了什麽?”
    “寫了…不告訴你。”駱其清晃了晃食指,煞有介事道,“說了就不靈了。”
    兩人一齊把飄帶交還給女孩,又跟她道了謝,然後才離開。
    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女孩還跟旁邊同為志願者的好朋友分享:“他們真般配啊。”
    但對于他們寫下的願望,女孩并無心偷看。
    卻最後還是在幫忙收納進盒子裏時無意瞥見,然後就被上面的內容吸引了目光:
    一條飄帶上的字跡飄逸,卻字字分明。
    [和周棘永遠在一起吧]
    而另一條飄帶上字跡清隽,工工整整。
    [駱其清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