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众女子一致地点头,在小姐一声令下,很识相地退出病房,免得成了碍事的电灯泡。
    一室的喧嚣,少了三姑六婆后立即转为冷清,病房回复了该有的宁静,而被窝这一头,依旧无声无息。
    官青痕伟岸的身子落入病床旁的座椅上,目光盯着床上的人儿,无语。
    约莫等了一分钟,依然静悄悄,被子里的人连头都缩进去了,包得密不透风。
    她要“装睡”到几时?
    “喂。”
    没反应。
    “喂!”
    还是没反应。
    搞什么?他蹙起了眉头,他来可不是为了瞪她的身形发呆。
    又过了一分钟,她听到房门打开又关起的声音,心想,他走了?这才大大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暂时得以纡解,然而,一种落寞的感觉布满心头。
    他怎么可以就这样走掉?一点诚意也没有!
    一颗头毫无防备地伸出来,接着,两只眼毫无防备地对上璀璨火眸,他的脸,就在她正上方咫尺处,近得连彼此呼吸都可以感觉到。
    她张大嘴巴,却“啊”不出一个字。
    “为何装睡?”他质问,用着不容敷衍的语气。
    “才、才没……没有!”
    有鬼喔,答得理不直气不壮的。
    “没有才怪,我叫你为何故意不答?”
    他是她的谁呀!用这种质问的语气,要是以前的她早就反驳了,但在两方气息如此接近的情况下,心跳很难平稳,尤其两天前那一吻,将她所有的思绪全打乱了。
    照X光还比暴露在他透视的目光下好,即使她力持镇定,却无法像平常那样面对他,脸上的肌肤突然变得敏感起来,光是感受到他呼吸的气息,便似一股电流透过全身,不由得轻颤。
    官青痕细细审视这张素颜,对她不同以往的沉默感到玩味。她没有颐指气使地与他斗嘴,也没有蛮横的对他泼妇骂街,异常的安静反而令人怀疑。是因为手术过后的影响、还是她尚未恢复体力,抑或她根本懒得理?
    他可是百忙之中抽空而来探望她的。
    “怎么这么安静?我记得医生是割掉你的盲肠,而不是声带。”
    “哼,要你管。”
    老天!他可不可以不要靠这么近,她都快不能呼吸了。偷偷拉高被子遮住一半的脸,免得被他看出自己的羞赧。
    “我如果不管,有人恐怕当时是被担架抬进来,而不是被公司的高阶主管光荣地抱进来,为了你,连我都上了报纸。”他一边没好气地说着,一边拉下她遮住脸的被子。
    小姐的话闪入她脑海,害她羞得连耳根子都是烫的。
    “当你欠我的,不就得了。”她又偷偷拉高被子。
    “我欠你?大小姐,应该是你欠我吧!”被子再度被他拉下,非要她好好解释不可。
    “对啦、对啦,我欠你啦!”他的嘴巴好性感,真要命!被子又再度拉上。
    “光说有什么用,我可没那么好敷衍!”扯下被子,该死的女人!为什么不好好正视他?无名火又没来由的被她燃起,索性一手抓住被子,一手定住她的脸,逼她看着自己。
    “干么不看我?我帮你那么多次,你却连正眼都不瞧我一下,你很奇怪哩!”
    她感觉到被他手掌碰触的脸颊好热,努力想挣脱,却徒劳无功,被他逼急了,忍不住将实话脱口——
    “奇怪的是你!”
    “我哪里奇怪了?你说啊!”
    “我又不是你的女人,你却吻我,你说你奇不奇怪?”
    在憋了两天两夜之后,她一股脑儿地豁了出去!如果不搞清楚,她会夜夜失眠,不得好睡。
    这一回,轮到他沉默是金。
    “怎么不说话,你说啊?”以指点着他的胸膛质问,谁怕谁呀!
    “当时情况特殊,我是迫不得已。”他倒了一杯开水,状似无事地喝着。
    甄柔媚气愤地坐起身。“什么叫迫不得已,你给我解释清楚,还有你干么转开脸?”既然逼她,那么她干脆就与他对簿公堂,把事情讲清楚、说明白!
    “你还是保持安静好了,这样我比较习惯。”
    “姓官的,少给我打太极拳,我的唇可不是随便让人白吻的!”
    “只是一个吻而已,何必大惊小怪。”
    只是一个吻?只、是、一、个、吻?!
    他真是她见过最傲慢无礼的花花公子,也许女人都将他当成神祇般崇拜景仰,但可不表示她也会是盲目的一个。她喜欢钓男人,但不代表人尽可夫,别人可以误会她,但绝不能轻薄她,更不允许有人看轻她。
    别开脸,她故作不屑。
    “说的也是,只是一个吻,技术真差。”
    “什么?”
    “还以为你有什么通天本领,把每个女人搞得服服贴贴的,看来也没什么。”
    她知道自己在打虎须,只要是男人听到这话不气疯才怪,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在他这么侮辱人之后,就别妄想得到她的尊重,管他是公司总监还是什么大人物,在她眼里,他是个可恨的男人!
    “和那些我交往过的男人相比,你的技术实在上不了台面,既粗鲁又敷衍,顶多骗骗小女孩——”她倒抽了口气,因为他突然的逼近而噤口。
    官青痕两手放在她身子两侧,将她因在双臂之间,鼻息几乎要与她贴合,凌厉的目光像要吃了她一般地交织了威胁与危险;而她因为这股猛烈的气势不由自主地退缩,直到上半身躺回床上,再无后路,只能眼睁睁地瞪着他灼灼的眸光。
    他从未如此愤怒过,她知道自己终于惹火他了,他会打她吗!会吗……她没把握。
    “你不可以打我,我是病人。”她的声音泄漏了自己的心虚。
    “如果你这张嘴巴也跟你的人一样懂得装柔弱就好了。”很轻、很轻的语气,藏着探沈的火气以及无比沉重的威胁。
    她能逃走多好,可惜刚开完刀,哪儿都不能去。他现在的样子好吓人,她怕得又想拉高被子遮住自己的头好当只鸵鸟,不过她连这小小的愿望也无法达成,因为被子早在他的钳制之中。
    他笑了,不由得令她美目惊瞪。
    这是物极必反、气过头所产生的反常现象吗?他果然是喜怒无常的怪人!
    他的手忽尔移至她苍白的容颜上,指尖掠过滑嫩的肌肤,最后停在失了血色的唇瓣上。
    “是我不够用心,才造成你的误解,这误解该由我来弥补,是吧?””
    “不用了——唔——”她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因为接下来的话已教他用口封住。
    他又在侵犯她了!
    这不合理,也不该再发生,她想阻止,但唇才沾上他的,理智立刻在化学变化下挥发得一丝不剩。
    他的吻不是霸气的,而是温柔的、呵怜的,但不失坚持,仔细地吮着她冰冷无血色的唇瓣,直到温热鲜红。他的舌轻易撬开滑入掠取里头的甜蜜柔软,在她失了防备的间隙,猛地释放出昂藏的热情,几乎要烧融她。
    他要引出她的女性本能,而他真的做到了,不只做到,还彻底瓦解了她的防护罩,十指深深地插入她秀发里,并沿着耳垂恣意挑逗她柔滑的颈项,打前锋的双手攻无不克地占领每一寸肌肤,随后跟至的舌尖更是狂乱地吮吻每一处禁地。
    这是什么样的情况,她无法思考,只知道一切都乱了,乱在他无坚不摧的攻势下,理智率先败下阵来,唇舌向他弃械投降,粉颈投诚的任他烙下印记,一向坚守城池的两座高峰任他尽情蹂躏,化为朵朵红晕,就连不服输的喉头,竟也隐隐发出欢愉之声,歌颂他的丰功伟业。
    他几乎占领了她半座城池。
    “如何,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