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哲?”
    发现是老公后,她又惊又羞,惊的是他竟然在家,而她该死地没察觉到;羞的是她现在一丝不挂,手上只有一条小毛巾,还不够她遮呢!该看的都给看光了,不该看的也被看到了。
    史文哲直盯着她大腿上的绷带,眉头也随之拧紧,但他并没有指责什么,在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湿毛巾。
    “我帮你。”
    “不、不用了,我自己来。”
    虽然他们是夫妻了,但是这样光着身子站在他面前,她还是会不好意思,双颊也染了淡淡的羞赧。
    “我来。”他坚持,眼神直直地看进她眼底。
    从结婚以来,他从没跟她争过什么,但现在,他却展现少见的固执,而且表现出如果她不答应,他会跟她耗下去的气势。
    她看着他,因为光着身子,气势就消了一半,而且她现在很心虚,所以便妥协了,顺从地将毛巾交给他。
    史文哲将湿毛巾浸水拧了拧,然后动作温柔地为她擦拭肌肤,不像她为了求快,粗枝大叶地随便擦擦。
    他一寸一寸地从她的耳朵、颈子和肩膀,慢慢往下,每一个小细节都很有耐性地为她清洁,就像在擦着易碎的玻璃那般温柔,但同时,他也是沉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当然也没有笑容。
    面对这样的他,让她有些儿心惊胆跳,一个向来好脾气的男人,也从不曾对她发过脾气,一旦他真的生气起来,她还真不晓得他生气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受不了这种窒人的沉默,她率先打破安静。
    “你在生气吗?”
    拿着湿毛巾的大掌,绕过手臂来到她的胸前,当他用湿毛巾擦着她柔软弹性的浑圆时,同时大掌也隔着毛巾在抚摸她。
    “我为什么要生气?”他不答反问,声音是耐人寻味的低沉。
    他一定在生气!
    她很肯定,但是为她擦拭胸部的动作,却又那么温柔缓慢,因为这温柔的摩擦,让她浑圆上的蓓蕾变得敏感而挺立。
    她红着脸,口气是豁出去的那种。“生气就说一声嘛,我们可以沟通啊。”
    她已经想好了一堆理由,来解释她为什么要瞒着他,就等着他开口。
    史文哲并没有回答她,反而趁她不注意时,为她清洗下半身。
    “啊。”她倒抽了口气,反射性地想逃,但他圈住她的腰,将她搂回来。
    “别动。”他命令,依然坚持一切由他亲力亲为,并且看着她。“我不想看到你把伤口弄湿。”
    她整个人僵住,因为史文哲正用涂了沐浴乳的指掌,在她双腿间轻轻揉着,为她清洗她全身上下最敏感,也最柔弱的一处。
    他的话直接咬住她的愧疚和心虚,让她无法拒绝,也来不及拒绝,只能倚靠着他保持身子平衡,整张脸已经热得可以去煮开水了。
    噢——让他为她擦澡已经很羞了,怎能再让他帮她洗“那里”?这太丢脸了啦!
    可恶……他一定是故意的,嘴上不说,但心里肯定在生她的气,却用这种方式来处罚她。
    史文哲将她唇瓣紧咬的羞赧,以及怨怼却无助的神情看在眼底,唇角若有似无地勾起一抹笑,用着缓慢磨人的速度,在她软嫩的花核上轻揉慢搓。
    他的确生气了,气她瞒着他,气他一旦面对歹徒,便会奋不顾身,但他也明白,妻子是刑警,有她的职责在,所以他没跟她吵,总是善体人意地什么都不说,但久了,他也会怕,怕有一天会失去她。
    身为警务人员的另一半,总是要随时做好心理准备,承受有一天可能失去挚爱的压力。
    见她脸泛潮红,开始轻喘时,他的眼神也变得炙热幽深,但一想到她有伤在身,便忍了下来。
    将她全身上下都擦拭清洁干净后,他才放过她。
    “好了。”他道。
    粘自强终于松了口气,真是漫长的折磨呀,不过也因为他细心的擦洗,她的身子都变干净了,也清爽舒服许多,正想走出浴室去找衣服来穿时,背后伸来的双手毫无预警地又将她给环抱住。
    他紧紧地抱住她,依然什么都没说,只是想抱着她,而她没有拒绝,却能从这拥抱感受到他的害怕和沉重。
    她心儿一酸,转过身,与他相拥着,在这一刻,不用言语,但她明白他的心思,也知道自己伤了他。
    “对不起。”她轻声道,而他的回答,是耳边温柔的低语。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
    多么宽大为怀的男人呀,总是包容她的一切,默默为她付出,却不求任何回报,只因为爱她,所以无怨无悔。
    她何德何能,可以娶到这么好的老公?不知不觉中,她原本强悍的个性,也因为他的包容而软化了。
    老爸老妈终究还是知道她受伤的事了,为此又开始魔音传脑,在她耳边叨絮了一顿。
    这也难怪了,爱看新闻的老爸怎么可能会没发现?就算他没发现,喜欢和邻居八卦的老妈,也会从左邻右舍那儿收到消息。
    “你这个不孝女。”
    “我怎么不孝了?”
    “我们辛苦拉拔你长大,要是你有个万一,我们怎么办?”
    “没那么严重吧……”
    “你不为我们着想,也要为小乖想想,她好不容易有了新妈妈,万一你发生什么事,对她的打击多大!”
    “不会啦。”
    “你说不会就不会啊?知不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所以我才不想让你们知道啊。”
    粘自强坐在沙发上,听着老爸老妈唱了一小时的歌仔戏哭调了,他们嘴巴不累,她听得耳朵都麻了。
    粘妈又是长吁又是短叹的。“想当初要你结婚,也是希望你可以早日定下来,换个单位,不要成天像男人在外头打打杀杀、冲锋陷阵的,想不到结婚后,你还是一样。”
    “起码我有成全你们嫁女儿的心愿啊,还帮你们找到这么优秀的女婿。”
    说起她那老公呀,不但贤惠持家,而且深得老爸老妈的喜爱,逢人就骄傲地称赞他们这个女婿,最开心的是得到一个现成的孙女。
    她不顶嘴还好,一顶嘴立刻受到炮火猛烈的攻击,两老联合起来数落她。
    “还敢说,你也知道阿哲很好啊。”
    “这辈子除了你老爸之外,根本找不到第二个像他这么好的男人!”
    “你说就说,干么还顺便捧自己……”
    “哎呀你说什么!”
    “没什么。”她还是闭嘴好了,要是老爸来个高血压或心脏病的,她就真的变成不孝女了。
    “你们结婚也一年了,你不要老是成天在外奔波,我们还等着你生个孙子呢。”
    “有小乖啊。”她反驳。
    “那是两回事,你该帮阿哲着想,生个儿子给他,这样小乖也有个伴。”
    又来了,这样念下去可没完没了,她不逃不行了,赶紧告饶。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啦,我会考虑好不——”她顿住,突然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若非爸妈提起,她几乎忘了这件事。
    她心下暗惊,但没有说出口,而粘家两老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继续叨叨絮絮念了她十分钟后,才肯放人。
    离开娘家,她赶紧逃回隔壁夫家,总算得以喘息,同时一颗心跳得很快。
    如果她没记错,她的月事好像很久没来了。
    有多久?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她根本忘了上回是几号来的。
    她不确定,告诉自己有可能因为这阵子的忙碌,所以打乱了经期,应该不会那么巧吧……但万一是真的……
    为了一解心中的疑惑,她偷偷去药局买了验孕棒回来,一个人躲到厕所里,因为紧张而心跳加快,最后终于鼓起勇气,看着验孕棒上头显示的结果,呆了很久。
    天呀……她果然中奖了。
    望着手中的超音波照片,粘自强恍如在作梦一般,她一个人坐在医院外头的行人椅上,盯着照片上那个像小水滴形状的黑点发呆,想起稍早医生对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