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不是开玩笑吧?」
    「这种事能开玩笑吗?」
    「跟老公吵架了?」
    「没错。」
    「他打妳?」
    「没有。」
    「他外遇?」
    「没有。」
    「对妳不好?」
    「也没有。」
    大伙儿糊涂了,通常女人会气到离家出走,不出以上几个可能,每一项都猜了,既然以上皆非,那还有什么原因非要闹到离家出走的地步不可?
    「他是个妒夫。」简优优愤怒地宣布原因。
    姊妹淘先是呆了呆,然后妳看我、我看妳,其中有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地开口问道──
    「他是杜甫?什么意思啊?」
    「咦?是说豆腐吧?」
    「啊?不是说屠夫吗?」
    女人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鸡同鸭讲之下,竟然还可以聊得很热烈。
    「我是说他是个善妒的男人啦!嫉妒的妒!」简优优没好气地更正。
    大伙儿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终于听懂了,于是忙问好友怎么回事,简优优一口气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道来,听完后,大伙儿再度恍然大悟地喔了一声。
    「哇~~看不出来他占有欲这么强啊?」有人咋舌。
    「这不叫占有欲,是没安全感。」有人更正。
    「这叫大男人主义吧。」有人持不同见解。
    「总而言之一句话,男人也是善妒的。」有人感叹。
    「就是说嘛!」优优委屈极了,满腹的牢骚一股脑儿地跟大伙儿吐苦水。「都什么时代了,居然叫我穿连身泳衣,下头还得加一件泳裤!」
    「嗯,的确很夸张。」众女子点头附和,把女人的美丽给遮住,这件事本身就是一种罪过。
    「端午还没到,我却得包得像粽子,叫我哪受得了!」
    「难怪妳每张蜜月照片都『全副武装』,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妳去北极看企鹅呢!」
    提及此,简优优更难过了。「我才二十三岁耶,嫁给他,却变成了四十几岁的欧巴桑,短裙不能穿,无袖衣服不能穿,妆不能化得太美,口红不能涂得太艳,太花俏的衣服不能爱现,叫我扮老太婆算了,呜哇~~」她忍不住掩面哭夭。
    见好友飙泪,姊妹淘们纷纷安慰。
    「不会啦,往好处想,至少他是在太在乎妳才会有这种反应啊。」
    「对呀,别哭别哭,若是他完全不介意妳,妳才要哭咧。」
    「不过因为占有欲强而故意把老婆养肥,也太变态了吧。」
    「但妳不觉得,一个女人能被男人如此深爱着,是很幸运的事?」
    「爱到妒火中烧也太过头了啦,女人需要的是呵护疼爱,不是被掌控。」
    「只是吃醋,又不是偷吃,还好啦。」
    「这叫还好?不准老婆抛头露面,等于是残杀自由意志吧?」
    「但是会吃醋的男人才可爱呀,不像有些男人把老婆娶回家后,就晾着不理任其发霉。」
    「可是女人又不是男人的所有物,穿衣服还得受限制,好像洋娃娃。」
    「不过厚,爱情就是如此吧,每人表现在乎的程度不一样,我较喜欢强势的男人耶。」
    「呵,妳有被禽兽虐待的倾向喔。」
    「若是我,宁愿当那个拿着鞭子的驯兽师。」
    「原来妳有虐待别人的倾向,哈。」
    「虐待别人比被虐好啦。」
    「不见得喔,被虐有被虐的快感。」
    安慰到后来,这群女人竟然讨论起到底是虐待人还是被虐待者较爽,完全把当事人给丢到一边凉快去,而且内容越说越不象话了。
    「喂!妳们到底是在安慰我,还是来讲限制级的啊?什么虐待,什么禽兽,又不是SM或A片,妳们现在说的是我老公耶!我老公才不是禽兽呢,要骂也是由我来骂,不准侮辱他!」简优优气呼呼地警告。
    姊妹淘们一阵呆愣,盯着她杏眼圆瞪的表情,大伙儿忽尔露出一个好死相的笑容,得出一个共同的结论。
    「嘿,原来妳喜欢当虐待人的那个呀,难怪会不甘心被虐待。」
    「胡说什么!」简优优抗议地握拳示威,但不知怎么着,脸竟然莫名地红了。
    「本来就是呀,爱人与被爱,跟虐人与被虐,有时只是一字之差而已,只不过在虐与被虐的过程中爽不爽而已。」
    「唔……」她一时语塞,怎么听起来好像挺有道理的。
    「所以呀──」众女子一语中的地点出她的婚姻病症。「妳被虐得很不爽,只要找出两人都爽的方式不就好了。」
    一句话突然点醒梦中人,简优优愣了好半晌,这话虽然形容得很不雅,却很贴切。
    她怎么没想到呀?与其自己在这边不爽、埋怨、抗议,说给别人听半天,老公也不晓得她在不爽什么,而且以驭石目前的症状来说,她再如何解释,他也势必无法了解的。那她哭夭了老半天,岂不浪费眼泪?
    不爽!
    一只手在她面前挥挥。「优优妳怎么了?气疯了?还是闪神了?」
    那双美眸睨了姊妹淘们一眼,便恢复了以往的灵活和慧黠,还瞇出一抹自信的美艳。
    「哼,我想通了。」她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大伙儿瞪着好奇的眼睛,朝她一致地开口──
    「怎么做?」
    简优优宛如一尾活龙再世,自信满满地宣布:「外子欠修理,我要实施严格教育训练,好好整治他。」
    嫁了个妒夫,怎么办?
    认命吗?噢不,新时代的独立女性是不消极的,简优优决定要更积极地面对这个问题。
    老公心中有伤痕,一直没有医治好,她身为妻子,将负起责任把老公的心伤给医好,这才不辜负她与他在众人面前发的婚誓,不离不弃。
    既然嫁都嫁了,只好死马当活马医,实施改造老公计划。
    结婚前,女人有百分之七十的机会可以改造男人;结婚后,机会只剩下百分之三十,但她才不管机率剩多少,做就对了。
    所以她提着出门时的家当和行李,又没事地返回家里,她这次的离家出走,只维持半天而已。
    她是上午出走的,所以回来时,已是晚上七点多。
    对于妻子的不告而别,沈驭石早已心如刀割,彷佛世界末日,他打了通电话到她娘家,晓得她没回去,然后,他便不知道该上哪去找她了,只能心焦地等,眼看天色已暗,过了吃饭时间仍不见妻子的人,他的神情也逐渐黯淡,内心某一处未愈的伤口又在犯疼,令他难受不止。
    当简优优进门时,家里连个灯都没点,一片黑压压的,一开灯,才赫见老公一人坐在沙发上,回头望她的眼神满是诧异。
    简优优打量老公那眼中的惊喜,紧绷泛白的神色,以及紧抿的唇,看样子她离家出走半天,还是有点收获的,至少她明白自己的确吓坏了他。
    这男人爱她,但是爱的方式需要修正,有时候,男人也是要教的。
    「妳去哪?」他问,心中很是在意。
    若是以往,她一定会告诉他,但现在,她可不能这么乖了。
    「哼。」别开脸,不理他,径自往卧房走去,把行李放回原处。
    妻子回来,他当然很高兴,心也安了下来,但是面对她的冷淡,他却无法忍受。
    「我今天很担心妳,一整天都找不到妳。」
    她没看他,也不跟他说话。
    「我实在不明白妳在气什么?」
    她一顿,冷冷地转回头瞪着他。「你不知道我在气什么?」
    「是啊。」
    瞧那一副「我完全是为妳好」的嘴脸,她强压下又滚滚翻腾的怒气,这家伙道一下歉会死喔,她可是因为他的妒意才离家出走的柳!刚才进门时,明明见到他要死不活的紧张样,现在却又摆出丈夫的威严。
    别以为只有女人会硬撑,男人的死要面子才会让人气绝,但她早有心理准备,也想出了作战方法,跟这人辩论与「对牛弹琴」是同义,她才不要再浪费口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