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刻,他们的幸福日月可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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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进入矗立在陡峭山崖上的居所,咏儿诧异不已地看着泡好茶等待的况允风。「你好可怕……」
    听到她率直的话语,况允风轻扬眉,不置可否地笑出声。「这实非我所愿,姑娘请坐。」
    斟上两杯茶,他转向老友道:「昨夜一场大雨扰乱了许多事,却也因此成了定局。」
    相视而笑,咏儿等着他继续开口。
    「你们等着拆我的台吗?」慢条斯理地将茶倒入碗里,将覆上茶盖的盖碗茶递给咏儿,况允风轻笑道:「这是茅亭贡茶,喝喝看?」
    瞧他这般闲情,咏儿也跟着放松了思绪,茶一入口,那满腔的甘香清而不淡地盘旋在其间。
    惊艳地微挑起眉,她眉睫染笑地说:「好喝。」
    「当然,茅亭贡茶是青城四绝之一。」掀开茶盖轻啜一口茶,况允风细细品味着佳茗,心头也若那温润滑入喉的茶般,有着说不出的温畅。
    他沉眉望着眼前情意了然的二人,况允风不忍打断却仍是扬起清俊浓眉,高深莫测地对着咏儿开口:「这一回,我这满口胡言的江湖术士已全然无用武之地,因为妳已经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命盘。」
    「创造属于自己的命盘?」朝烈竹逡会心一笑,咏儿佯装不解地问。
    彷佛已看穿咏儿欲试探的伎俩,况允风道:「开天辟地以来,妳是首位开创自己命盘的人,今日一聚,纯属闲话家常。」
    不可讳言的,他有些失望,不过数日,再见咏儿时,她的命盘竟已出现逆转性的更动。
    他不懂是怎样的机缘巧合创造如此神迹,却深知她的改变也让老友的命盘成了定局。
    笑了笑,况允风身上那淡然的气质让人几乎有种隐入山林的错觉。
    饮尽一杯茶,咏儿便让他们去聊属于男人的话题,在四处闲晃的同时,她意外发觉在如此幽静之处,竟充满着让她惊艳的发现。
    在青城山上小住了几日,咏儿在那奇花异草的环绕当中,有了相当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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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无事一身轻的缘故,回羊峒的沿途,咏儿与烈竹逡既像师徒又像夫妻地走过一山又一山。
    这日两人在行经成都山区时,烈竹逡指了指马侧的小篮子问:「这些是什么东西?」
    瞧她为缝那些宛若香包的小袋子,冷落了他好几日,烈竹逡便心有不甘。
    立正他身侧,咏儿连忙抚慰地勾住他的手道:「里头的花花草草全是这阵子你教我认的解毒药植物啊!我配了十来种天然药花,把它们晒干、碾碎,包装成袋缝起来,挂在脖子上好看又实用。」
    虽然两人常为药物的效性起争执,但不可否认的,咏儿十分聪明,往往能举一反三,做出一些他看都没看过的新玩意儿。
    「瞧这里头有薄荷的成分,一戴上蚊蚋便不敢近身了。」
    「知道妳聪明了!」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头,烈竹逡赞扬地道。
    「当然,我可是身兼「鬼面阎罗」的嫡传弟子及夫人两种身分呢!」
    瞧她得意洋洋的模样,烈竹逡微挑起眉,难掩对她既宠又爱的神情。
    要说两人甜蜜时是浓得化不开,但若一遇到为药性起争执时,却又执拗得互不相让,直至真正的答案出炉后才又甜甜蜜蜜、相亲相爱。
    这一日,两人才刚为初采的一味药斗嘴。
    在行经一双叉路口时,共乘一骑的两名女子引起了咏儿的注意。
    这是她到明朝遇到的第一对双胞胎耶!
    瞧着马上那两个面貌出众标致的美丽姑娘,咏儿才想趋步上前搭讪,却被突然落下马的姑娘给吓了一跳。
    下意识伸手一接,她抱住了姑娘娇软的身躯,自己的身子却也跟着跌落在地。
    就在她气愤难耐地对着烈竹逡抱怨他的驽钝时,仍在马上的姑娘立即朝她猛道歉。
    在那自称是病姑娘的姐姐的歉语当中,咏儿约略明白地替她把了脉,下了药方子并赠了解毒药袋。
    当然,名片是最后必给的。
    待她巧笑倩兮地目送走两位俏姑娘,咏儿头也不回地直往前走。
    烈竹逡也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却未对方才的事做出任何解释。
    猛地,隐忍不住心中怒气,她顿下脚步瞪着烈竹逡。「逡哥!为什么这么久了,你还是没办法改变?」
    在她面前,他是温柔善良的;可一旦行走江湖,他的冷情却是一如往昔般丝毫未变。
    为什么?这一直是她心头的疑问。
    面对咏儿的质疑,他的神色随之一黯,叹了口气。「咏儿,咱们早日回羊峒好不好?」
    并非他寡情地不愿对弱势之人伸出援手,而是在无法断定此人该不该救时,无私的救人是一种冒险。
    深知她执着的性子,烈竹逡又缓缓道:「我知道,或者在你们那个世界,医生该是无私地付出他的所学,帮助需要的人。
    但在这个时代,是以道德正义来断定是非善恶,妳又如何分辨谁该救、谁不该救?一旦行医救人,无论落得的名声好或坏,我们的生活必会因此起干戈的。
    向来我便不愿涉及江湖的恩怨是非,我更不希望妳再因我错救一个人而受伤,这就是我的理由。」
    「逡哥!」是她太单纯了吗?逡哥的一番话让她起了省思的念头。
    她岂能以未来世界的做事方式来对待这里的人事呢?就如同她仍无法接受侠义之上操纵生死、擅取人命的道理一样。
    扬起唇,她温顺地微微颔首。「好!我们回羊峒,但如果我们真的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我们一定不能见死不救,好不好?」
    轻扬起笑容,他算是给了她答案。
    朝她张开大手,咏儿意会地与他十指相扣。「当归,牠一定很想念我们。」
    「应该比较想念妳。」烈竹逡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流浪在外的日子对他而言,已经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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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月后
    营火将墨色天际耀照得有如白天,一场婚礼在羊峒的树正寨中举行。
    听说新郎是住在五彩湖的大夫,而新娘则是来自外地的姑娘。
    虽然两人都不是树正寨里的寨民,但其盛大与欢乐的气氛却不比真正寨民的婚礼来得差。
    「婆婆!我好开心啊!」抓起当日收留他们在树正寨过夜的老婆婆的手,新娘子汪咏儿开心地笑得合不拢嘴,直拉着她进入人群中跳舞。
    她没想到木讷的逡哥会回到树正寨,央求老婆婆在这里替他们举办婚礼。
    这种热闹的气氛,让她美丽的脸蛋除了数不尽的笑容,还有感动的泪水在脸庞闪耀。
    「傻姑娘,大喜日子,哭了不吉祥的。」婆婆和蔼而温柔地替她抹去了泪水,看见残留着泪光的脸庞,老人家有着说不出的讶异。
    姑娘变美了,原本短短的红头发已长至肩膀,蓄成了乌溜溜的柔顺青丝,将她的小脸衬得若天上明月般皎白。
    「不会不吉祥,因为今天咏儿很开心、很开心。」
    递给她一颗红心苹果,老婆婆低喃:「愿你们永远同心、平安。」
    「谢谢婆婆!」
    羌笛奏出快乐的乐音,随着那唱歌跳舞的热络气氛,咏儿看到烈竹逡朝她趋近的颀长身影,不禁心头一热,羞红了脸蛋。
    虽然她才二十一岁,但怎么有种除了他以外,心再也不起波澜的感觉呢?时间愈久,她对他缱绻的爱意就愈浓。
    「大家都说新郎和新娘得跳舞。」朝他出落得更加美丽的新娘伸出手,烈竹逡咧嘴猛笑,笑容里还带着几分赧然。
    「好!」将手搁在他温柔的大掌中,两人随着乐音起舞。
    火光交错间,他们幸福的身影与未成亲前参加他人婚礼的影像重迭,交织在心头,两人登时感慨万千。
    「逡哥!我的头发终于长到可以和你结发的长度了。」握着他的手,咏儿那双清澈美丽的眸子盛着说不尽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