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云!”方万俞心口一跳,快速地骑着马奔向宇文泽云的方向。
    筋疲力尽的宇文泽云两眼有些发昏,四肢手臂大大小小的伤口不停的往外冒着血,许是觉得自已失聪了,竟然听到了方万俞的声音。
    “阿俞……”宇文泽云下意识的转身面向那道声音的来源,步伐虚浮,口中无意识的呢喃着,“是你吗?”
    宇文泽云的一时松懈,没有注意到后侧方一把弓箭瞄准了他的方位,箭在弦上一支利箭突然射向了宇文泽云。
    “泽云!”方万俞瞳孔微缩,靠近宇文泽云的一瞬间毫不犹豫地从马背上跳了起来,扑向宇文泽云用自已的身体挡住了箭。
    利箭穿透心口,方万俞像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是紧紧地盯着宇文泽云,将人小心翼翼的搂进怀里,“泽云,是我,我来了。”
    许是感觉到熟悉的暖意,宇文泽云发沉的大脑获取了一丝清明,看着将自已拥入怀中的方万俞有些不可置信,直到目光移到方万俞那支刺穿方万俞胸口的利箭上。
    “阿俞!”宇文泽云瞳孔微缩,手足无措的想从方万俞怀里挣脱出来,声音颤抖不安,“你为什么要回来!”
    “怎么?这地写名儿了?还不准我来?”方万俞口中溢出鲜血,费力的扬起嘴角,紧紧环抱着宇文泽云不让他从自已怀里挣脱。
    又是一箭狠狠刺入了方万俞的脊背,刺骨的疼痛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阿俞,放开我!”宇文泽云意识到此刻的不对劲,心跳加速口唇发麻,推拒着方万俞的胸膛,“你不能这样,你会死的,你会死的……”
    “死不了。”方万俞安抚的吻了吻宇文泽云的额头,将人抱的更紧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轻浅的安慰着怀里躁动不安的人,“死不了。”
    “阿俞,别这样……”向来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急的宇文泽云眼神里满是慌张,两行热泪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便冲刷掉了脸旁大半的血迹,“放开我,阿俞……”
    “松手……求你了……”
    宇文泽云无助的挣扎着,甚至试图自已挡住密如细雨的箭雨,但始终被方万俞牢牢护在怀里。
    “泽云听话,别动。”方万俞咬牙咽下口中的腥甜,安抚轻拍着宇文泽云的背,“死不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上辈子的他为了自已挡住了刺杀的长剑,这辈子的他为了自已死于箭雨。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明明自已承诺过要好好护着他,为什么还是会这样!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
    “阿俞……阿俞……”
    “泽云,我在呢,别哭。”方万俞感受到怀里人的颤抖和恐惧,低着头靠近宇文泽云,微凉的气息扫过宇文泽云耳边,“哭了可就不好看了。”
    疼,太疼了。
    疼的他快直不起背来了。
    宇文泽云双目空洞的望着死死抱着自已的那个人的侧脸,那些自已从未经历过的场面如同走马观花一样从眼前扫过,直到定格在一个黑发青年的脸上,那人也如同现在的方万俞一样,嘴角带着血却依旧笑着。
    他说,“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
    “阿俞……”
    宇文泽云无意识的呢喃着,双目早已盛满血丝和泪水,“哥……”
    “哥……你别走……”
    沙漏里面的沙砾加速了流动,就像泄了闸的洪水,直到最后一粒沙砾掉落从尖端滚落。
    宇文泽云已经不记得过了多久了,那个死死拥护着自已的人早已没了回应,他不敢去看有多少的箭羽生生扎进了方万俞的骨肉。
    直到一声嘹亮的号角吹响,直到一声高过一声的声援传来,冬日的阳光仿佛没有那么刺眼了,直到敌军横尸遍地,直到有好几个人强硬的将他和他的阿俞分开。
    “别碰孤!”宇文泽云猛的甩开萧山的手,毫不顾忌的爬向那具已经冰凉的身体,颤微的伸出双臂将人怀抱在怀里,“快找御医!御医!”
    “哥,不痛,我们不痛的,马上就好了……”宇文泽云满是血迹的手替方万俞抽出埋入他骨肉的利箭,嘶哑的声音破碎而无助,“马上就好了,我们都会好好的……”
    “好不了了。”
    “好不了了……”
    方万俞不知道为何此次他没有脱离这个世界,灵魂在上空静静的漂浮着,只能呆愣的看着宇文泽云抱着自已的“尸体”失声痛哭 ,他想去拥抱他,告诉他没死,他们还能再见面,但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触碰到他。
    宇文泽云默默的拔出了最后一支,也是第一支刺入方万俞心口的箭,目光发神的凝视着还带着血液的箭端,突然猛的刺向了自已的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