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腮女人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画,满脸鄙夷:“你看看,这人都把我家孩子教成什么样子了。之前找名师给他一对一,画的画可像了,说画的苹果,那真真有了苹果的几分样子,色彩搭配也好看得很,你再看看现在,画得乱七八糟的都是些什么玩意。”
    被挥舞在空中、然后随意丢弃在地上的,是林林昨天的作品。他明明记得,昨天林林兴高采烈地要拿回家给母亲看。
    原卿这下才皱起了眉头,有些恼怒。
    他想起林林最开始的作品,配色与其说是大胆,不如说是一团乱,林林口中还背了什么配色口诀,生硬地往所有画作上套。画出来的画也完全没有灵气。
    “夫人,您要知道,画不是只有像才是好的作品。画有很多类型,美的欣赏并不是只有一种,对于林林,让他发挥自己的灵气、不要束缚他才是最好的教学方式。”
    “够了。”尖腮女人对这些理论完全没有兴趣。她需要的不是孩子成为什么画家,就是培养一个拿得出手的兴趣爱好,在跟别人家长攀比的时候不会落下风。
    不管水平怎么样,老师的证书不能丢,要不然说出去只会遭到别人的嘲笑。
    机构老师也知道妇人家是最近有名的暴发户,每次进出戴的首饰金灿灿一片,恨不得晃瞎人的眼睛,也得罪不了。
    “要不小原是吧,你跟左老师交接一下?暂时去带一下另外一个班?那个班的孩子都有些基础了,也很听话。”
    原卿难得冷脸,没有说话。
    他有些犹豫,他不想机构难做,但是又舍不得这些孩子。不过看这个样子,后续留下去,相处也会受到影响。他没信心跟孩子的家长掰手腕。
    正在这时,教师的门打开了,林林和几个孩子主动走了出来。
    “妈妈,小原老师很好,教得也很好,我不想换老师。”
    原卿愣了。
    一旁穿得贵气的妇人也愣了,随即环视周围家长幸灾乐祸的眼神,脸色扭曲了一下。
    死孩子,就知道在外面落他的面子。
    “说什么啊!这是你能做主的吗!这老师算是什么……”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出现的人打断。
    原卿背对着走廊,一众家长和负责人则是正对着走廊——
    缓缓走来的是言东篱。
    言东篱的脸经常出现在大荧幕上,国民度比起一般的顶流小生也高了不少,就是这些家庭妇人也知道他。
    更何况之前言东篱退圈回家继承家业,掀起了不知道多少风波。
    言东篱一露脸,现场的争吵立刻停歇。
    言东篱来给原卿送围巾,“最近天气凉了,怎么围巾又忘了。”
    熟悉又纵容的嗓音响起,一条还带着热度的围巾围在了原卿的脖子上。他没有回头看见言东篱的相貌,但他的身体已经再熟悉不过言东篱的,没有反抗地接受了男人的亲近。
    原卿的第一反应是:完了,他果然还是没有瞒过言东篱自己的去向。
    细心把手中的围巾圈好,言东篱上前跟原卿并肩而立,不容拒绝地分开他的五指,丝毫没有缝隙地与原卿十指交缠。
    “介绍一下我,他是原卿,世界知名艺术家,最近正在筹备画展。”言东篱没顾妇人铁青的脸色和其他人下巴都要惊掉了的表情,继续:“我是言东篱,他丈夫。”
    这场闹剧随着言东篱的到来,结束的速度像风吹散青烟。
    原卿还未完全升腾的怒气也被轻而易举地熄灭。
    言东篱总是这样,是他的盖世英雄,在他需要的时候,从天而降。
    在机构负责人满头大汗询问原卿意见的时候,原卿选择坚持教学。他教的是林林这些可爱的小朋友,又不是那些家长。
    而今天原卿上课的时候,还多了一位很特别的“学生”——言东篱姿势闲散地坐在教室的角落,安安静静地听课。
    虽然安静,灼热的视线不少次都让原卿红了白嫩的耳朵。
    回家后,原卿有些心虚,还主动讨好言东篱给他倒水。
    “今天小懒猪怎么这么殷勤?”言东篱明知故问,眼中有调侃。
    原卿哼哼唧唧的,“谢谢……言哥。”
    言东篱抿了一口水,“只是口头上的谢谢就可以了吗,小原老师?”
    原卿羞愤得打人了,“你正常点!”
    言东篱低低笑了一声,凑近原卿耳边说了一句话。
    原卿听后耳朵红得更厉害了,最后一脸英勇就义地点了头。
    言东篱被他的表情逗笑了。
    美滋滋地得到几天原卿割地赔款的福利,言东篱把有些疲惫的原卿搂近怀里,漫不经心地删去了手机中一开始跟机构的联系记录。
    如果让小朋友发现了,那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福利岂不是要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