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催促着聿妲嫣开枪的指令像魔咒一般,在聿妲嫣耳边萦绕,她满脸泪痕几乎想开口要求炎熠熙放过她,挣扎间不小心扣下扳机,子弹穿过炎熠熙左肩,鲜血立刻染红他的上衣。
    聿妲嫣吓傻了眼,她第一次开枪打人,而且对象还是炎熠熙,她脑袋一顿混乱,才想开口要炎熠熙快去医院,炎熠熙强忍疼痛握着她的手再次瞄准他自己。
    「原来你想慢慢折磨我到死,很好,凌迟处死是很好的报仇手段,记得在我倒下之後快点离开,枪枝方面……」
    炎熠熙认真的为她想不在场证明,以免她会负上杀人刑责,但是聿妲嫣一个字都听不进去,脑袋像按下了倒带按钮,过去和炎熠熙的甜蜜回忆点点滴滴倒流进她的脑海。
    她的眼泪掉得更凶,完全失了方寸,想丢掉手上的枪,拉扯时炎熠熙又替她扣下扳机,子弹毫不留情的扫过他左边大腿,再扣下一发,他右边胸膛把上被血浸得湿透。
    「拜托,不要了……」聿妲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极力挣扎想甩掉手上的枪,「够了,停止……我拜托你停止!」
    身上几处伤口血流不止,灼热的据痛使得炎熠熙无力再帮助聿妲嫣的复仇行动,他倒在沙发上,额头上点点细汗是极力忍耐疼痛的证据。
    「乖!再一发,对准心脏的一枪,你就可以替我们无辜的孩子报仇……」到了这一刻,他不忘挑衅她最深层的痛点,一心寻死不是想逃避一切一了百了,是想还天和他未出生的孩子一个公道。
    「炎熠熙……我说已经够了,你听不懂吗?」聿妲嫣丢掉手上的枪,手忙脚乱的想赶快带他去医院,又手足无措的不敢随便碰到他,怕会害得他的伤口更加疼痛。「我不准你闭上眼睛,真要弥补的话,你就给我好好活着,和我们的孩子一样好好的活着……」
    聿妲嫣眼睁睁看炎熠熙昏死过去,她想打电话求救,发抖无力的手指怎样都无法正确按下她要的号码。
    上官拓扬和上官翩翩一进门,看见这样一幅画面,吓得目瞪口呆,刚停好车随後走进门的伊漠泽也惊愕不已。
    聿妲嫣一看见他们,无助又心急的哭喊着要他们救命,「快点……求求你们快点救他!我不要他死、我不要他死……」
    率先回过种来的上官拓扬和伊漠泽不约而同的上前,当机立断扛起炎熠熙就往门外冲,上官翩翩拉着乱了思绪的聿妲嫣跟着一起上了车。
    一路上,事妲嫣哭个不停,没有人忍心在此刻询问她发生什么事,因为让炎熠熙好好活着才是当务之急……
    第十章
    经过漫长的手术,炎熠熙总算脱离险境,聿妲嫣守在病床旁默默无语,一刻没有看见炎熠熙张开眼睛,她纠结的眉心就无法获得舒展。
    「小嫣,我很不想在这个时候说你什麽,可是你爱不到熙,就要毁掉他的行径,我实在很难苟同,熙受伤的事,应该很快会传到他爸妈耳里,到时你要怎麽向他们交代?」平时习惯嘻皮笑脸的上官拓扬脸上难得出现严肃表情。
    「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好不好?」上官翩翩知道哥哥的话没有恶意,若不是她知道内情,她或许也会和哥哥有同样的臆测。
    「那你又知道什麽?我们是兄妹耶!怎麽你知道内幕都不跟我说?」上官拓扬双手环胸斜睨着她。
    「就因为我什麽都不知道,所以我才什麽都没说呀!」她也是前不久才知道聿妲嫣差点被迫拿掉小孩的事,不过为了尊重好友,她绝对矢口否认到底。
    「小嫣,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为什麽要对熙开枪?」当他们赶到医院时,炎熠熙已经失血过多,伊漠泽不敢想像要是他们再晚一步把人送到来,後果会有多严重。
    「是那家伙自己活该。」炎熠煖像旋风一股走进病房,手上还拿着医生给她的医疗报告,她一身帅气皮衣打扮,加上一双高跟长靴,魄力十足又不失妩媚成熟。
    「活该?这话什麽意思?」不只上官拓扬好奇,伊漠泽虽然没有开口,他一双刽眉紧蹙,看得出他也满心疑惑。
    炎熠煖明眸落向全心牵挂炎熠熙伤势的聿妲嫣,她其实不想鸡婆多话,但发生这种事,原因早晚都要曝光。
    「熙逼小嫣拿掉他们的孩子,小嫣会恨他也无可厚非。」
    伊漠泽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惊骇,上官拓扬则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有上官翩翩脸上尽是满满同情心疼。
    「我很不想在这时候说熙的坏话,但这是禽兽不如的行为,这件事如果让小嫣的爸妈知道了,熙怎样都很难交代,他应该会死得很难看吧!」不是上官拓扬自愿见风转舵当墙头草,实在是这件事非同小可,原来躺在病床上的可怜人才是最可恨的。「小嫣,难怪你阵子对熙的态度这麽反常,我还以为是你变心的缘故,原来是我误会你了。」
    「他不是故意的。」聿妲嫣下意识的替心上人解释,这也的确是事实并非狡辩,「他那时不知道孩子是他的,他是为我好才会这麽做的,况且我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一切其实没这麽严重。」她不认为她是被连日来的录音和信件洗脑,才会愿意相信炎熠熙情有可原,她是真的想通他没有十恶不赦,绝对罪不致死。
    既然当事人都跳出来说话了,局外人自然也没资格发表意见,听见聿妲嫣替炎熠熙辩驳,炎熠煖眼里有淡淡的欣慰笑意。
    「反正这小子死不了也没大碍,留一个人照顾他就好,不用全部挤在这儿。」
    「煖姊,让我陪他好不好?」论关系,聿妲嫣知道她没有人家做姊姊的来得亲;论资格,她是害炎熠熙奄奄一息躺在这里的罪魁祸首,她实在很担心炎熠煖不肯让她留下来。
    炎熠煖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一脸无所谓,她转头示意其他人跟她一起离开,平时最不解风情的上官拓扬也立刻意会过来,识相的拉着上官翩翩率先离开。
    才刚走到门口,上官翩翩忽然停下了脚步一脸狐疑,「奇怪……」
    「怎麽了?」上官拓扬不明究里的问。
    「我刚刚好像看到小嫣她爸从门口走过去。」
    「怎麽可能?小嫣的爸妈和你爸妈前天就去日本的新建的药厂和医院巡视,这会儿他们可能正在北海道啃大闸蟹!」
    「那也许是我看错了,不过你讲那什麽无聊的冷笑话,我爸妈不是你爸妈喔!」上官翩翩送给哥哥一记卫生眼,没好气的反拉着他往外走,「我也要吃大闸蟹,现在就带我去吃!」
    偌大的病房里终於只剩聿妲嫣和炎熠熙了,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炎熠熙,一颗颗晶莹泪珠又滚滚往下滑落。她记忆中的炎熠熙从来和理智沉着画上等号,她第一次见他失控是因为她的试探成功,也证明她在他心中的份甘,他这次激烈的反应足来自多大的压抑?
    她不被信任的怨怼和面临差点失去孩子的恐惧打击,都可以用恨他来宣泄她的情绪,邯唤他呢?他以为自己真的失去了亲生骨肉,而且是在不知情的误会下成为刽子手,他又何尝不痛、不难过,况且是她先愚蠢的试探他,才会让彼此的信任出现裂痕,她却把全部的责任归咎於他,他原本就是好友眼中的闷葫芦,几乎从来不会有情绪化的表现,如今他承担她和他自己巨大的伤痛心情,她完全能够想像找不到出口渲泄情绪的痛苦。
    他总是把自己照顾得很好,从来轮不到她替他操心,他永远把她当成稀世珍宝呵护珍惜,含在口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小心翼翼的对待,又不忘记拿捏好分寸以免把她给宠坏,她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这样的男人全心全意的对待?她还有什麽好不知足、还有什麽好没安全感的?她为什麽到这时候才明白这一切?纵使炎熠熙是个控制慾强烈的恶魔,也是史上最温柔深情的恶魔,是专属於她的白翼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