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底是在告白，还是单纯在赞美月色呢？
当时的髭切不知道，现在的髭切依旧也不知道。
***
圣诞节的时候，东京下了一场大雪。
东云站在电视台巨大的玻璃窗前往下望，圣诞树上的彩灯和建筑的灯光，几乎将每一处黑暗都照亮了。她拿出了手机，并没有什么未读的短讯。
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里却有些羡慕那些圣诞节可以腾出时间，手牵手走在街上的情侣们。
虽然髭切应该是不会和她在大庭广众之下牵手啦。
东云小姐想起了自己的男朋友，忍不住笑了笑。虽然看上去格外温和，但是髭切对于大部分人都保持着刚刚好的距离，他看上去很好接近，但也只不过是将刺藏在了不易发现的地方。那个人当初，大概连基本的身体接触都很抗拒吧，不然为什么，那时候他只是在自己快要摔倒的时候轻轻拉了自己一把，就皱起了眉头呢？
东云抬起了头，今天的夜色并不是很好，至少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要是回去的早，她想。就收拾一下书架吧，那放在书架最高处，夏目漱石的书，她很久都没有重读过了。
上一次拜读这位大文豪的作品，是什么时候来着？
啊，她想起来了，是在那个和髭切并肩走在路上的日子，她身上搭着髭切白色的西装外套，几步远的地方，就是等着接他们去工作的司机。她闻到肩上的西装带着好闻的柑橘香气。
大概是被这淡淡的想起弄昏了头，她突然对着髭切说，“今夜的月色真美。”
但是那一晚有月亮吗？东云并不知道，因为她当时所有的目光，都在身边经纪人，投在石阶的影子上。
第132章 132
东云结束工作的时候, 已经是凌晨了。圣诞节虽然已经过去了，但从窗户往下望，还是能看到路上有不少的行人。
“如果你没有选择进入娱乐圈, 那现在回去做什么样的工作呢？”跟在她身边的工作人员，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
“没有进入娱乐圈啊……”东云小姐的表情很惆怅，这让工作人员不由的紧张了起来，毕竟他其实就是随口一问，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思考的这么认真。
“嗯，果然, 如果没有成为偶像的话, 我可能会选择成为——一条咸鱼。”
工作人员：“……”啥？
他太傻了, 真的。他单知道东云可能不会好好回答他的, 却并不知道她还会钓鱼执法, 先让他紧张起来，然后再瞎bb.
大约是工作人员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刚才还一脸惆怅忧郁的东云小姐一秒换脸，双手插着腰，看上去非常的不满，“干嘛露出这副表情啦，明明是你先问我的，再说了，咸鱼有什么不好！你难道就不想成为一条咸鱼吗？！”
我想啊！工作人员忍不住也在心里发出了呐喊, 但是你好歹是个偶像，理想就不能宏大一点吗？！
“我知道啦, 我知道啦！”东云撇了撇嘴, “总之就是要有一个大目标对吧？其实我虽然百分之九十的日子里都想化身成为一条咸鱼, 但实际上偶尔也会想要拯救一下世界啊什么的……诶？你怎么走了？”
离开的工作人员一点也没有回头看看的意思, 独留东云一个人站在原地，用一种吾儿叛逆伤透我心的表情看着他。
不过……
东云小姐靠在了窗边，微微的笑了一下。
不过这个问题，她还真的不知道答案，毕竟她在明白理想这个词的时候，就已经身在娱乐圈了，在这之后，她全部的希望都和娱乐圈有关。
但是万一……
东云忍不住想，万一她在进入娱乐圈之前，就先认识了咖啡店的大家，那她的愿望，大概就会变成一直呆在咖啡店了吧？
可是这样的话，她和自家男朋友相处的时间就变少了诶……
东云小姐一边沉思着，一边抱着手臂转过身，然后就被吓了一跳。
她家的男朋友，此刻就站在不远处，微微的笑着看着自己。
圣诞节过去了一个多小时，但是东云却没能在圣诞节的当天见到他。她急急地向前走了几步，要不是在电视台，她可能就已经飞扑过去了，啊，不对，等等。
东云猛地停下了脚步，她左右看了看，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这才微微挑起了眉，似笑非笑的说，“哎呀，是髭切先生呀，你今天不用去盯Moonflower的舞台了吗？”
MF是公司今年新捧的爱豆团体，就如同团名一样，团员主打小仙女的路线，不管是颜还是气质，一个比一个出尘。
新出道的团自然要求经纪人多跟着，所以髭切最近大部分的时间，都被用来照顾MF了。
东云酸的不行，但面上却还摆出了一副好好前辈的样子，装模作样的对后辈团嘘寒问暖。然后，她就看到自家男朋友，露出了一个格外无辜的傻白甜表情，慢悠悠的说，“嗯？我刚刚从那边回来呢，MF的舞台要比之前好了很多，你们团也要加油啊。”
东云小姐鼓起了脸颊，她知道对方绝对是故意的！
虽然说东云完全可以理解髭切的工作，在今天见到髭切之前，她也没觉得对方去盯新团的舞台有什么问题，但是作为一个爱撒娇的女朋友，她今天还非要耍点小脾气才行！
小柠檬东云哼了一声，语气凉凉的说，“那经纪人先生，你不如也来指导一下我们团的舞台啊，虽然达不到什么出尘的气质啊之类的，但是我们团颜值和实力也不差吧？总是关注新团，对于旧团漠不关心，可是会被说厚此薄彼哦！”
眼前的经纪人微微仰起了头，看样子是在认真思考东云的提议，“可是——我上一次跟你说，要来跟你们的舞台，你可是跟我说不用哦。”
咦？有这么一回事吗？
啊，是有的。东云想起来了，那是在不久之前。MF几乎是出道就爆，但是队员们整体经验不足，难免手忙脚乱。于是那段时间连带着髭切都特别忙，小柠檬东云一边心疼他，一边忍不住在暗中用气鼓鼓的眼神看后辈团，然后就被髭切先生给逮住了。
于是，就发生了下面这样的对话：
“我知道了，明天就去看你们的舞台好不好？”
“我们才不用呢！”
不过，虽然这么说，髭切先生第二天还是去了。然后非常欣慰的发现，虽然这个团的三个人，每个人的性格都让人有一点小头疼，但是因为她们都无比热爱舞台的缘故，舞台的表现都非常的完美……
当然，关于彩排时候的日常走音现象，髭切先生还是很明智的无视了，反正在正式演出的时候，她们三个就会像是被歌神附身一样，仿佛前一天走音的根本不是她们。
髭切先生一开始还对这种上场就变身的现象很好奇，但是时间长了就习惯了。
小柠檬东云站在原地自动补全了记忆，视线飘忽了一瞬。髭切先生也不再逗她了，他走上前，碍于电视台里有监控，还是没有去拉她，“走吧，今天我送你回家。”
他的声音依旧格外的温柔，仿佛刚才那个有些坏心眼的人并不是他，“我还给你准备了圣诞礼物，我们一起拆吧？”
小柠檬不酸了，她开开心心的跟着髭切先生，往外走，结果走到应急楼梯附近，一边规规矩矩的经纪人，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拽进了楼梯间。
东云一脸懵，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摁在了墙壁上。髭切单手撑着墙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我觉得你可能忘记了。”他不慌不忙的说，“你和我说不用的时候，是在这种情形下说的。”
诶？！
东云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髭切低下头，在自己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她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膀，刚才还气鼓鼓的小河豚，此刻突然怂了下来。
髭切从喉咙里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他抬起头，在小怂包逃跑之前，轻柔的吻住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