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絮拉着裙摆追了出去,在停车场拉住单行书。
    我要你知道,这辈子除非你原谅我,否则我绝不会结婚生子。
    她淌着泪冲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我喜欢你,可是这种感情构不成爱情的要件,你一定能找到比我这种坏女人好上千万倍的女孩。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单行书泪流满面,绝望地吻着她。
    我不会原谅你。
    他推开她,匆促地坐进车里,扬长而去。
    裴絮心情沮丧地坐在引擎盖上,再度把脸埋进花堆里,大哭特哭了起来。
    石介天将车子开进停车场,看到的正是伤心欲绝的裴絮。她哭得很专心,专心得没发现车子的来来往往。他停好车,不悦又有些心疼地走向她。
    他欺负你了?
    他轻柔地将他纳进怀里,语气嘎哑,四处寻找单行书。他居然将她独自撇在空荡荡的停车场内!
    呜……
    裴絮扬起手,紧紧环住他的颈项,伤心地偎着他。
    这些花是他送的?
    他眉头越蹙越紧,抢过花,往后一丢,根本不用她回答。"别哭了,我不喜欢看你为别人流泪。"他轻柔地警告道。
    我伤了他的心。
    她哀痛地抬起泪眼看他。
    裴絮拒绝他了,石介天说不出心中有多快活,那感觉比得到全世界的掌声还快乐上千倍。
    总比我伤他好吧!
    他绽开迷人的笑容,珍惜地亲吻她。"那种单纯的家伙很快就会忘记伤痛了。"他越笑越乐。
    行书很伤心。
    她怎会爱上这个幸灾乐祸的魔鬼!
    每个人都会有伤心的往事。
    他忽然眼尖地发现她的口红有些剥落,眼睛细细地眯起,"他刚才吻了你?"
    只是道别的吻。
    她爱看他吃醋的样子。"你和别的女人都可以上床了,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我已经很久没有抱别的女人了。
    他生气的低吟,眸光迸射出阴森的寒气,"最好不要再让我看到他,不然我会让他更难过。"
    你是我的什么人呀?
    他佯装不懂地睇睨他。
    你很清楚。
    他邪恶的手探入她的衣服内,轻轻抚摸她的背脊。
    清……清楚什么?
    她感到全身燥热,舌头又开始不听使唤了。
    石介天猛然低头吻住她的红唇。
    她突然想起对单行书的承诺,昏眩地推开他。"我……我必须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他懒懒坐在引擎盖上,将她拥进怀里。心头大患既除,他那份睽违已久的慵懒便又自动自发归队了。
    我想你也不会在意。
    她突然有些沮丧。石介天从没有表示对她的感情,他总是游戏人间。说了,也许只是多此一举,说不定他会认为她是自作多情。
    别替我决定一切。
    石介天亲匿地拥着她,心里逐渐踏实。
    我答应了行书这辈子不结婚生子,除非他原谅我。
    她转过身,凝视他。"我欠他太多了。"
    石介天坚定地回视她,眸底没有丝毫不悦,教裴絮失望透顶。他不在乎这个,她果然只是自作多情。
    那是你的承诺,与我无关。
    他抬手抚摸她柔软的脸颊,一派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做事从不在乎别人的想法,所以别想用你对他的承诺来限制我做任何事。"
    反正你无所谓就是了。
    她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怒气勃发,"既然如此,请问一下,石大设计师你现在站在这里干嘛?"
    来抓你啊!
    石介天温柔地笑看她气红的俏脸,不想多作解释。
    抓我干嘛?
    她没好气地瞥到他那抹罕见的柔笑,不禁失了魂。
    你忘了我怕黑?
    他高扬起带笑的眉,看了眼阒暗的天空,那狂傲的姿态是任何人都打不倒的。
    你怕黑可以找别人陪你啊!
    她没由来地消了气,被他的语气逗笑。她不由自主地想到小时后饱受恐惧摧折的他,瞪着一双害怕而又倔降的眼睛,一夜无眠到天明。她怎能不心疼他、爱他。
    我只要你。
    他心高气傲的眸里闪过一抹哝情。
    好吧!反正我这辈子也不能嫁人了,只有同居的份了。这种摩登的事,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你能接受。
    她快乐地搂紧他,确实看到那抹深情了。"他日我们若是相看两厌的话,一拍两散,也不用费力办离婚了。"她大方地笑着。
    还没在一起,她就想到分开了。石介天的心突然被这种假设的可能性捅了好几刀。
    你不结婚不代表我不结。
    他悒郁的脸罩着一团蓝色的火光,冲口而出。
    这么说,我不能碍着你对不对?
    她诡笑着,终于弄懂他刚刚的话意了。
    我如果进礼堂,相信我,你一定也在那里。
    石介天咬牙切齿,一颗强悍的心酸得厉害。她的不在意引起他前所未有的恐慌。他虽然轻视那张纸,不甩任何形式上的约束,可是裴絮一句无心的玩笑话却弄拧了他的心,彻底的击毁他的观念。如果哪天她忽然想离开他,或者发现别的男人比他好呢?光是想像就让人无法忍受。
    太残忍了,你怎么忍心教我观礼。
    裴絮佯装伤心地指责他。
    你知道我的意思。
    他眼珠子凸出,暴戾之气缓缓流出。
    哎呀,我今天怎么特别笨呢!
    她缩着下巴,装模作样地揉着太阳穴。情人般的斗嘴原来是酸酸甜甜,外带了一些苦辣。
    说你爱我!
    他再也受不了妒火的烧烤,任性地抬起她的脸,失去理智地要求道。
    好吧!我不讨厌你。
    她恶作剧地轻叹着,一双手越揉越急,像是头痛欲裂。
    不要敷衍我。
    他沉声命令道。
    他这辈子都不应该再受折磨了。他痛苦的脸让裴絮心疼地想起他残破的童年。她温柔地抚着他因恐惧而紧绷的双颊,望进他眼底。
    我爱你,我的石大设计师。
    她眼波流转,妩媚地绽出甜美的笑容,满脸挚爱。"够吗?这样你满不满意?"
    石介天惊慌的心因她的呢喃徐徐飘回原位,动容地俯身,肆虐她泛着笑意的唇。
    不管单行书原不原谅你,我想定下来的时候,你就是我的新娘。承诺是蠢人玩的把戏,只有蠢人才会遵守。
    他执拗、狂傲地猛吻她。
    如果到时候我不想定下来呢?
    他在说她蠢吗?狂妄的家伙。
    还是得定。
    他没有给她任何反驳的余地,炽热的唇离不开她微嘟的嘴。
    这种话题再争论下去毫无意义。她知道她的原则在哪里,即使是石介天也不能改变。
    石大设计师,公平点,说你爱我啊!
    她双手挂在他脖子上,轻快地逗着。"你总不能只求收获不问耕耘。"她知道心高气傲的他是说不出这句俗话的。
    愚……愚蠢。
    石介天靦腆地撇着嘴,姿态高傲,顿时忘了她的坚持。"这种敷衍的情爱,只有女人才会挂在嘴边。"
    他倒反将她一军了。
    哼哼……哼哼……
    裴絮奸邪地睨着他,要笑不笑,从头到尾轻蔑地哼道。
    他当然知道她的言行举止是在暗示他,他刚才的求爱举动。
    蠢女人。
    他尴尬却又无法自圆其说,只有低声骂道。
    彼此、彼此啊!老兄。
    裴絮攀着他的肩,埋首在他浑厚的胸膛上,放声大笑,心里却泛着哀愁。也许这辈子他们俩就这么耗着了,幸好石介天不重形式,不把规则当规则。无奈她的心总是有份遗憾和挥之不去的歉意。
    唉!要他原谅黑霆也很难。算了,这些陈年旧帐急不得的,那种关乎痛苦的惨烈过往,也不是三言两语想忘就可以潇洒的抛却掉。
    算了,以后再说了,他们的人生才刚开始,日子还很长。
    ***
    他们离开台湾两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