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着去捧场,花雕偕地出校门,好笑地向她道别。
    “喂,小雕,快看,那不是你那个姊妹淘吗?”陈芳伊突然从人行道彼端,匆忙走来这端。
    花雕刚解下机车的大锁,正打开车后的置物箱拿安全帽。顺着同学所比,她看到阿嫚和三名穿著流里流气的男孩子有说有笑。嘻嘻哈哈谈笑间,阿嫚无意中看到花雕,一察觉到她也在看自己,她的笑容微微一僵,勾住其中一名叼着烟的男孩子,转身就走。
    陈芳伊观察出心得,同情地拍拍花雕,“依我看,你的姊妹淘还要气很久。”
    这白痴,瞎子也看得出来阿嫚的火气还很大。花雕狠瞋一眼净说废话的同学。
    如今气不气已是另一回事,她比较担心的是阿嫚换男朋友的速度和品质。如果这个一次戴六只耳环的男友是她最新一任男友的话,她不得不说,阿嫚挑人的眼光开始令人担忧了。
    “好不好嘛,你女朋友今天心情不好,你就当是陪我出去散散心,好不好……”她来了有半个小时,这人连哼一声也没有。呜,好冷漠的男朋友。
    阿野说比赛时感觉列车子明显震动,难道是悬吊系统有问题?杨口逸蹲在一辆流线型红金色相间的重型机车旁冥思。
    好讨厌,他只要一工作就不理人。摇了他的手肘好半天,花雕沮丧不已。她今天不用值班,也不想K那么久的英文。她想和他聊聊学校的事,聊聊阿嫚的事,聊聊她的烦闷……
    啊!讨厌的事怎么接踵而来呀!
    “杨品逸!”花雕提高音量。
    不止是悬吊系统必须做调整,连避震器都要……
    “就算在玩一二三,木头人,人家也是一个口令动一下嘛!你这样我很累耶。”花雕故意两手扠腰,没一会儿就漏气了,因为对方以同样的姿势沉默的对抗她的虚张声势。
    “老板,我要换齿轮油。”一位穿著火辣的妹妹直接将车子骑上走廊。
    坐在矮凳上,双手托腮,无聊得快打呵欠的花雕用脚踢杨品逸,直踢到他背斜眸看她为止。
    “人家要换齿轮油啦!”她意兴阑珊地直指外头,不雅地打个大呵欠。这间店若是真的让杨品逸接手,依她看,大概不出三天就要关门大吉。
    杨品逸从柜子上拿了罐机油走出去,沉静的蹲在机车旁。那位身材魔鬼的辣妹一看到修车师父长相英伟、体格高大强健后,芳心大动,立即媚眼频频拋,全然没将花雕放在眼里。
    静静观赏的花雕差点喷笑出来。如果她能勾引得了这块走火入魔的木头,她愿意倒贴两罐饮料免费将他送出。
    果然,杨品逸只有在报价时开口,他甚至连报价也没正眼瞧过那位只差没当场脱衣给他看的辣妹一眼。看到这,花雕已经快笑翻了。
    恼羞成怒的辣妹气冲冲离去后,杨品逸重新蹲回半解体的重型机车前,奇怪她笑得那么开心。
    “有你这种男朋友,我看我根本不用担心你会被人拐走,你可能要比较担心我。”花雕笑得嘴巴发酸。
    杨品逸欲言又止,花雕看出他有话要说,自动将脸凑到他面前。
    “什么事?”
    她真的认定他当男朋友了?杨品逸小心地别开视线,实在不知该如何厘清两人的关系,将近半年的纠葛和相处,似乎也很难说得清。
    “是不是你决定陪我去捧你爸爸的场了?”花雕兴奋地猜测。
    她开始让他有罪恶感了。杨品逸神色诡异地瞟了瞟她,话到嘴边欢度说不出口,索性回头忙他的工作。
    他又不理她了!不能动气,绝对不能动气……
    “杨品逸……”花雕趁他还没完全沉沦前,轻声撒娇。
    她怎么突然变得怪声怪调起来?半倾斜身子的杨品逸,警戒地溜她一眼。
    “嗯……你今天可不可以提早打烊?”花雕以难得的轻声细语问道。这就叫怀柔政策啦!哈哈,她好厉害。
    “不行。”今天和阿野他们有个聚会。
    “你!”别生气,千万不要生气……他只是块木头而已,还没经过她雕饰过,自然不成器。咬牙切齿的花雕瞬间变得温柔可人极了。“今天你爸爸的羊肉炉店开张大吉,我们去捧捧场,昨天伯伯就有说今天要歇业一天了。”
    “你去没关系。”他心不在焉的随口道,心神慢慢沉入忘我的境界。
    “不然你到底想怎样嘛!”花雕气呼呼的扠着腰。他居然完全不买帐耶!
    杨品逸沉思了会儿,縳望她,轻柔却不失坚定地温声道:“我有事,没法子去。”
    花雕瞪他良久,等他说明原因,他却一脸纳闷回望她,不晓得在等待什么。
    这家伙拗起来,比她还有原则,真是的。
    “好吧!”讪讪然垂下倒竖的柳眉,她嗫嚅地指向里侧,“那我坐在那边K英文好了。”家里又没人,回去不如待在这里看木头。
    杨品逸惊诧地看她移动板凳,自动坐到角落。她反常的妥协如此不经心,却莫名地揪痛他的心。
    原以为这样的拒绝必然惹怒她,女孩子的神经不都很纤细,禁不起半次拒绝吗?她的脾气又好象比常人急躁了些,尤其是她缠了他已快一个小时。没想到……她完全不能以常理来衡量。
    放柔眼神凝视她,他见她支肘托腮,无精打釆地坐在刚粉刷过的素白墙面前,整个人包里在暖呼呼的粉橘色调里,显得异常温暖、宁静。杨品逸情不自禁加深眼底的笑意,不知不觉将她的模样认真地镂刻心版。
    现在才发现她经常是一件俏丽的短上衣搭配相称的各色牛仔裤,长及腰的头发往往是清爽俐落绑成辫子,即使是冷风飒飒的严冬也不见她放下来过,除了大扫除那夜。
    花雕不经意抬头,赫见他凝眸呆望自己。
    “你是不是不想我在这里啊?”她蹙眉狐疑。
    闪了神的杨品逸慌忙回头,俊脸泛起偷窥被逮的浅浅红潮。
    轰隆!春雷才飨,没让人有喘息的机会,紧跟在雷声之后洒落的是淅沥哗啦的四月暴雨。
    “啊,好讨厌,打雷又下雨的。”不知何时移出来,花雕依偎在杨品逸身侧,郁闷地瞪着乌云密怖的天空,小手悄悄钻进杨品逸健壮的肘弯里,无意识的呢喃,“下下下,雨怎么下个不停嘛。这种天气一定没客人,看样子今天又不用去摆地摊了。今天姊姊要加班,你又有事,伯伯忙他的羊肉炉店没时间陪我说话,阿嫚又不理我,考试刚过……我好无聊哦。”世界要垮了啦……呜……
    愁眉不展的嗲喃,像是说给自己听,却震撼了杨品逸的心,教他于心不忍。
    “你……要不要跟我去?”他没头没脑地问。
    “要要要!”即使是听得一头雾水,花雕黯淡的眼眸还是在剎那间迸出耀天的光彩。
    “呃……”
    “我要去、我要去!”生怕他改变主意或看不懂她有多乐意,心花朵朵开的花雕巴着他猛点头。
    “这……”杨品逸想进一步说明。
    “就这么说定了,你不可以赖皮!好,你尽量去忙你的,我不会再吵你,放心。”一扫片刻前的阴郁,她眉开眼笑,识大体地推推他。
    也不问他去哪里,她就这么心满意足退回角落,小小声背颂英文去。杨品逸看得一愣一愣的,怎么也不能理解女人善感的心何以这般容易满足。
    唉,他哪有资格说别人,不经深思就脱口而出,她的举动又何尝不像自己了?
    搔搔颊际,杨品逸没时间深究原因,一头栽回工作里。
    ***
    “回去上班啦!”
    “你不会小声讲啊!干嘛叫那么大声,我又没耳背,吓人家一跳。我六点半上班,还有半个小时,你要我说几遍!”
    “大ㄟ……”悲惨的哀号声响彻云霄。
    “干嘛,碰一下会死啊!”花雕本来只是越过阿野,想看看她男朋友在做什么,谁知道她每次不小心碰到他,他就哇哇大叫,好象她是病媒,惹得她坏心眼一起,干脆回头一再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