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
    “然后我的目的就达到了。”看着君无上,凤秋官仍笑着,只是笑意中的温柔尽数敛去,整个人给人一种难以言喻的莫测高深感。
    两手一摊,凤秋官耸耸肩,接着继续说道:“这样的海棠,就算穿回女装能让所有男人感到惊艳,但只要一经相处,依照常理中对女性该有的行为认知,除非慧眼独具、心胸广大到可以忍受她的优秀,否则,定会受不了海棠这种男孩儿一般的个性,或是无法招架她学识广博、特异独行的想法跟做法,这样一来,别说竞争者去掉了大半,说不定根本就没人想跟我抢她。”
    “改造海棠,这是你几岁开始进行的事?”君无上暗暗心惊,为眼前看似无害的大男孩所展露出的深谋远虑。
    “十岁吧,或者更早,我也记不得了。”一语带过,不过这不是凤秋官不想回答,而是他真的答不出正确的日子。
    就算君无上不提,这些年来,其实他自己也常想这个问题——他想与海棠携手一生的念头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是十岁那年的承诺呢?抑或是更早,早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有这样的念头?
    每次回想,答案总是呼之欲出又欠缺临门一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喜欢……甚至可以说是爱极了这个像朋友、像伙伴、像哥儿们一样的君海棠,而且打算这一生就跟这样的她一起度过。
    “十岁?”君无上失笑,开始庆幸,凤秋官这人是友不是敌,要不然,往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怎么?请问六王叔大人,小的可通过您的测试了?”觉得说得太多,已经浪费大多时间,凤秋官直接问结果。
    “你知道的,就我个人来说,我是挺欣赏你的,而即便我再怎么表示赞成,顶多也只是叔父的身分而已,最后的决定权不在我,尤其说的现实点,你只是一介平民,而海棠她可是贵为我朝的二公主。”君无上暗示着。
    “海棠并不会介意这种事。”凤秋官不以为意,因为他一向了解她的为人。
    “她不介意又如何?问题是我皇兄。”在凤秋官皱眉前,君无上再次给予暗示。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可解的啦,你应该知道,海棠这次出门,是为了替他父皇办一件事的。”
    “翔兴社?”凤秋官直觉反应。
    “没错,这就是跟聪明人说话的好处,你该知道,这些日子,我皇兄为了翔兴社的日益壮大很是伤神。”君无上一向就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现在不用了吧?”在公开他身分,知道他跟君海棠的关系,以及他对君海棠的企图后,他不觉得翔兴社对朝廷会造成任何威胁。
    “关于翔兴社成立的意图当然不用,我所指的是我皇兄的心愿,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皇兄曾不只一次想过,要让朝廷也发展出一套像翔兴社这类的通信系统。”不好意思讨得太明显,君无上用他的暗示法再暗示着。
    “你的意思是,要我拱手让出翔兴社,让它成为国营事业?”听出他的暗示,凤秋官扬眉。
    “如果我就是这意思,你觉得呢?可行性有多高?”还知道适可而止,君无上只是试探性地问。
    “别问我,我没办法作主。”凤秋官嘿嘿一笑。
    早料得这一日的到来,为了娶君海棠,他可是下过一番工夫跟心思的,要不然,他两年前干嘛这么费心尽力地想闯出个名堂而创立翔兴社呢?
    这两年来,他努力让翔兴社壮大、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还不就是为了这一日的到来!除了促成谈判,翔兴社还是他谈判的最佳筹码……
    “为什么?”君无上不解其意。
    忍不住那阵笑意,凤秋官咧嘴一笑——
    “因为我早把它当成聘金,全送给海棠了!”
    一场男人的对话,在伍薏儿闯入前便达成某种共识,三个人再讨论了下后,凤秋官没敢多浪费时间,丢下那一对爱算计别人、唯恐天不下乱的夫妻,迳自出房门找寻不知道跑哪儿去的君海棠。
    “海棠?”他在陶然居庭院里一棵大树上的树屋里找到了她。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继续视而不见地凝视着远方。
    凤秋官安静地坐到她的身边,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唤回天上盘旋的爱鹰,就这样一人一鹰陪着她发呆。
    空气中的静默持续了好一会儿,等君海棠收回视线时,就看凤秋官顺着鹰羽,像是要补回这些天“逃亡在外”而冷落它的份一般,一次又一次地抚顺它身上的羽毛,做为人与鹰之间的心灵交流。
    这样的画面很是让人感到熟悉!
    他们以前还在灵嵩山上时,同样有一座他们两人共有的树屋,而他的爱鹰小海是树屋中的唯一客人,常常他们两人一鹰就这么在树屋中消磨了一下午……其实不光如此,她甚至还记得在最开始时,也就是他从深山中拾回这只受伤的幼鹰时,他照顾它、继而饲养它、而后帮它取名的所有经过。
    说来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恰巧他姓凤的关系,自小他对鸟类一向就有他的一套,一如他的姓氏一般;凤者,百鸟之尊,不管再难搞定的鸟儿,只要交到他的手上,没多久便让他调教得服服贴贴,就算是小海这类凶猛的飞禽也一样。
    当初在他拾获它,照料它的伤势后,它便再也没想过要离开他的身边。而他,也用她的名为它取了名,就叫小海,还说如果不见海棠时,见到小海就像见到海棠。
    当时她还觉得他可笑,他们两个人怎么会分开呢?可没想到,两年前他冒出创业的意图,谁也拦不住地就走了,只带着这只说是象征她的小海;而现在,他们两人一鹰又聚在一块儿,就连树屋也有着差不多模样的一栋,两人一鹰窝在里头,他就像以往一样地待在她的身边为小海梳理它的羽毛。
    这感觉,多像以前啊!但不一样了,所有的事都不一样了……
    “人为什么要长大呢?”叹了一口气,君海棠终于开口说话。
    “怎么了?”她的发声,让一人一鹰的视线全放到她的身上。
    “六王叔他都跟你说了吧?”提起这件事,她的心口就闷了起来了。
    “你指的是哪件事?”虽然一番密谈后,他知道君无上所有的计划,但还是装着不解的样子。
    “你要娶赵欣欣吗?”不浪费时间,她单刀直入地问。
    “你希望我娶她吗?”他用问题反问回去。
    抿着唇,她不说话。
    这事她光是想像就觉得千百万个不愿意,但她能说什么?要他别娶吗?她哪来的立场要他别娶?
    她还记得赵欣欣的模样,温婉雅致,看起来就是一副大家闺秀、名门千金的模样,有这么好的对象,她该给的是祝福,而不是反对,即便她的心里觉得闷到了极点。
    “还是说,你想嫁给赵仁杰?”因为她的沈默,他探测性地问了下,怕君无上出的主意没用。
    按君无上的计划,是骗着她,说他们将各自嫁娶,好逼她面对自己的心意,但凤秋官总觉得不保险;要是他的海棠真希望嫁别人,到时还祝福他去娶别人,那他要怎么办呢?所以还是问清楚点好!
    “鬼才想嫁给他!”对于他的问题,她很不客气地哼了一声。
    “那怎么办?刚才你六王叔已经动身回京,听说要赶回去筹备婚礼事宜了。”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头窃喜着。
    “笑话!我是不可能会嫁给赵仁杰的。”她重申她的意愿。
    “但你六王叔已经出发了。”他提醒她一声。
    “管他的!要弄就让他去弄,反正我是死也不会答应的,他若一意孤行,我看到时他哪来的新娘好跟赵仁杰拜堂?”君海棠压根儿就不在意。
    “不嫁赵仁杰,那你想嫁谁?你一个女孩子家,总是得成亲嫁人的,难不成一辈子不嫁,做老姑婆?”他取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