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双方一触即发之际,突地有人高喊一声——
    「等、一、下!」
    * * *
    很是习惯这种众所瞩目的场面,高喊等一下的君无上不以为意,选好角度後,拉着爱妻伍薏儿一跃飞上凉亭,然後等着看戏。
    「好了,继续继续,你们可以开始打了。」他说道,而腰侧立即让爱妻伍薏儿拧了下。
    「正经一点,他们真要打起来了。」伍董儿低斥了声,脸上堆满了不以为然。
    没人看见这小动作,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放在君无上的身上,待看清是他之後,赵仁杰与君海棠同时有所反应——
    「草民拜见六王爷!」
    「六王叔?」
    六王叔?而听到她对君无上的称呼,单膝着地跪安的赵仁杰微愣了一下。
    「哎哎哎,海棠啊!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平日穿着男装也就算了,现在还穿起别人的衣裳,这样暧昧的模样要让你父皇看了,恐怕他会气死。」没时间去注意赵仁杰,君无上好心情地逗着侄女。
    「六王叔,你不说,我不说,父皇他老人家怎麽会知道呢?」看见亲人,君海棠的心情比起刚刚好了一些。
    「总有一些特殊的管道,要不然,他怎麽能掌握你的行踪、知道你受伤的事?还放心不下地让我走这一趟,来看看你恢复的情形。」君无上观察了下她的气色。
    「那个啊?不碍事,阿凤处理得很好,已经慢慢在复原中。」海棠斜睨了一眼,多少明白,这个所谓的特殊管道,正是她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六王叔。
    阿凤?!
    君无上听了,挑了下眉,打量了下她身边的凤秋官。两人的视线对上,彼此发现眼中的赞赏之意,互相点了下头,算是打个招呼之後,君无上才再接着说道:「没事就好,我也不打扰你了,要做什麽都继续,我会安静地在一边看……还有那个谁谁谁的,你可以平身了。」
    摆摆手,君无上要她继续,也是在这时候才想到,他还没让赵仁杰平身,便顺道要单膝着地请安的赵仁杰平身。
    「需要帮忙的话,就叫一声。」趁着赵仁杰起身的空档上直没机会说话的伍薏儿开口,巴不得能凑上一脚。
    「谢谢小婶婶,有需要的话,我会开口。」朝伍薏儿一笑後,君海棠对上脸色有点发白的赵仁杰说道:「听到没,你可以放马过来了。」
    君无上在场,赵仁杰哪敢轻举妄动?尤其是在听完他们的对话後。
    「你到底是谁?」经判断,其实赵仁杰的心里已经有了最糟的一个答案,但他还是想从她口中得到证实。
    「不会吧?你通缉我们这麽久,现在还问海棠是谁?」凤秋官夸张地捂着心口问。
    「对了,说到通缉,海棠啊,你父皇可是很不高兴喔。」君无上提醒一声。
    「那件事我会解决了,请六王叔跟父皇放心。」君海棠保证。
    「秋——官——」好奇的人不光是赵仁杰,趁着海棠说话的空档,被押在一边的姬大娘也小小声地呼唤着凤秋官,想从他那儿得来第一手的资料。
    「什——么——事——啊——大娘——」学着她,凤秋官也小声地呼喊回去。
    「别玩了!」换上正经的模样,姬大娘忙不迭地问道:「你快告诉我!海棠是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身分啊?」
    「怎麽这麽问呢?」
    「别用问题来搪塞。」姬大娘翻了个白眼,一眼就看穿他的伎俩。只要是有眼睛的、耳朵没聋的,都能听出他们两叔侄的对话大大地有问题,这用问吗?
    「我没有想搪塞啊,其实也没什麽的,只不过她的爹……」凤秋官想了下,不知该怎麽解释。
    「她爹怎麽样?」看他吞吞吐吐,姬大娘更是感到好奇,那些父皇、王叔的字眼,让她听了觉得很是奇怪,但又觉得自己的联想大过於夸张,只得等着他证实了。
    「唔……她爹的职业有点特别。」他挤出第一句。
    「然後呢?」
    「然後除了职业特别外,他的身分也满特别的。」好不容易地又让他给挤出第二句。
    「所以?」
    「所以所有的人在他爹面前都得矮上一截。」咧嘴一笑,凤秋官觉得自己是天才。
    「为什麽?」姬大娘让他说得越来越糊涂了。
    「我刚不是说了吗?因为他爹的职业跟身分。」凤秋官一脸的诧异,觉得自己说得够明白了。
    「那然後呢?」
    「阿凤,你够了!」眼看他兜着圈子,大有再来一次的迹象,受不了的君海棠喊停。
    觉得有趣,伍薏儿跟君无上直接笑了出来。
    「还是让我来说明吧!」君无上朝姬大娘笑笑。「海棠的爹呢,做的是大买卖,经营的是一个国家,身分是全国人民的大老板,所以一般人见着她爹,总免不了矮一截地磕头下跪,行几个大礼。」
    省悟到他话中的意思,姬大娘吃惊地指着君海棠说道:「你爹是……那你不就是……公主?」
    「怎麽?你们都不知道,海棠就是市井小民最爱谈论、圣朝里最富传奇性的二公主吗?」难得有这机会卖弄,曾为此事被笑孤陋寡闻的伍薏儿逮住机会说道。
    当今的——公主……
    她的身分获得证实,赵仁杰心一惊、腿一软,整个人瘫在地上没法儿再动弹。
    完了!偷鸡不着反蚀米,这下子别说是立功了,他以下犯上,触怒了二公主,这下子该如何是好呢?
    只怕事情难了了。
    * * *
    事实证明,赵仁杰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所有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他所预料的,在他诚心认错後,看在他有心悔改的分上,君海棠也懒得计较,草草打发他,就当什麽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此刻,在翔兴社总部的禁区陶然居里……
    「再多说一点、多说一点嘛!」缠着君海棠,伍薏儿要她再多说一点他们先前恶整赵仁杰的手法。
    「小婶婶,你对这个好像很有兴趣?」觉得好笑,君海棠笑睇她。
    「参考参考喽!」伍薏儿嘿嘿一笑。
    突然之间,两人再也没别的话题好说,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场面顿时有些冷场。在薏儿想出新话题好聊之前,隐忍了大半天,再也忍不住的君海棠开口。
    「六王叔找阿凤到底想做什麽?」他们两个在书房里也谈了好一会儿了,真不知道都说些什麽,为什麽她不能听呢?
    「我也不知道,你六叔什麽都没跟我说。」两手一摊,伍薏儿表示不知情。
    「是吗?可是我刚刚明明看见六王叔拉着你咬耳朵,咬了好一阵子,他真的一点都没提到?」君海棠不怎麽信她。
    由於伍薏儿的年纪比她还小,是以即使差了一辈,君海棠还是将她当同辈的人看待,说话便显得有些没大没小。
    「没什麽啦,他只是说一些我们夫妻间的体己话,要我好好陪陪你,至於他想做什麽,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伍薏儿嘴上是这样讲,但实则暗笑在心里。
    嘻,她才不说呢,就算要说,内容也不是海棠她所想的那麽一回事,而且也不是现在,要不然,接下来还有什麽好玩的?
    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後,君海棠的视线又往门外看去,明显一副在等人的模样。
    「别那麽紧张,你六叔不会吃掉你的阿凤,你安心等就是了。」
    「我才不是紧张,再说,阿凤也不是我的。」君海棠连忙强调。
    「咦?你们两个不是一对的吗?我听客栈的掌柜说,你们是用夫妻的名义投宿,而且一直以来就是同住一房的……」伍薏儿用暖昧的视线打量着她。
    「那是……那是不得已的,谁让掌柜的只剩一间空的独立雅房,我们只好将就着,两人同住一间。」君海棠很想理直气壮,但不晓得为什麽,说出口的话就是显得软弱无力了些。
    「喔,原来没什麽关系啊!」伍薏儿点点头,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这样事情真的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