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师父,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也是最信任的人。」为什么他最信任的人最后都会背弃他?
    「没办法,天意如此,要怪你也只能怪天意,切莫怪找。」
    「你所说的天意到底是了什么?」
    「第一任鬼王会为他所爱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所以我把鬼王之位交付给你。为了选你来做这个位置,我可是煞费苦心,在你家族中所发生的不幸之事都是我一手策划的,根本和你的鬼胎记无关。」
    「挂疏桐就是你?」
    「没错。」
    「你隐姓埋名在我身边这些年,都不曝露你真实的身份,就为了今天?」
    「没错。」挂疏桐一脸得意的说:「等你死了,鬼王之位就由我来安稳的接任。平平安安的做到一百岁。」第一任鬼王会在承鬼王之位二十年后丧命,第二任则可以做到一百岁,这是他多方推算后得出来的结果,所以他才把第一任让给他做,让他当替死鬼。
    「你既想要这个位置,却又不想死。」
    「没错。」他不要变成牌位上的宗称。死后的推崇,怎么比得上生前的尊崇?
    「我不会让你如意!」
    「徒儿,你的武功都是我教的,你认为打得赢我吗?」
    「鬼王——」
    诸鬼将都想来帮他,但他们忙着应付自己人,而自顾不暇。
    「那我们就来试试,看我能不能赢你。
    两人一对一的打了起来。
    挂疏桐的招式招招狠毒致命,皇狱澈应付的己经愈来愈显得吃力。
    这一场鬼狱与江湖名门之战,从白日打到了黑夜……其他对鬼狱早就不爽的名门正派也跟着一起打。
    鬼狱陷入苦战,面对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
    「进来。」
    「姐,你怎么不睡,还点亮了这么多蜡烛?」咩咩好奇的问。
    「这是种习惯。」她陷入沉思,突然的想起她和他分离的最后一个画面,他的眼眸……透露出的忧伤。
    他其实也不想她走的,那是为什么?
    「我在想……其实他怪怪的。」红豆想着,想着,愈想愈觉得不对劲,因为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不会想将她丢给狼吃,他有时只是想逗逗她而已,并不会真的那么做,那他为何又要那样说?
    愈来愈奇怪,连燕宇风也都怪怪的,怎么在他们有危险时,那么刚好会出现?
    「谁怪怪的?」羊咩咩问。
    「怎么了?」
    「我感觉他的心在叫我不要走,要我留下,不行,我要回去。」
    「我陪你回去。」咩咩看着她,真挚的说:「姐,真的很抱歉,如果不是爹乱丢哪一张帖子,你也不会遇见那个鬼王,都怪我当初不该跟爹撒谎,其实我根本没有阿猛的小孩,阿猛早在鬼狱的人找上我们时,跑得无影无踪,幸好我没有爱上过他,姐,爱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爱是一种怎样的滋味?红豆突然的想起了燕宇风所说的话,回应道:「笑不是真的笑,哭也不是真的哭,因为笑过才知道哭泣的滋味,因为哭泣过才知道笑的珍贵。一个让自己悲伤的人有时是想看到对方快乐,一个让自己痛苦的人,有时是想将快乐留给对方。」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那个时刻她太伤心了吗?
    「姐,我是在问你,什么是爱?」
    「他爱我,他爱我。」红豆又哭又笑的说。
    咩咩完全不懂。
    「我们快走。」
    红豆根本不甘心就这样离开鬼狱,她一直都待在鬼狱山下,所以她很快就赶回了鬼狱。
    此刻映人她双眼的,是各大名门正派和鬼狱的人伤亡惨重的画
    怎么会这样?
    「你们怎么了?」红豆跑到血流满面「八大鬼狱」的鬼左枢面前,好奇问道:「谁打的?」
    鬼左枢比了比鬼右枢。
    「你们的感情不是很好,怎么打架?」
    鬼右枢伤得比鬼左枢还重,指责的双眼控诉的看着鬼左枢。颤抖的手指向他。
    她心里纳闷,怎么自己人打自己人?
    另一方面,鬼王皇狱澈和挂疏桐的激战还没落幕。
    皇狱撇看见红豆出现在这里,心慌的扬声道:「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我听到你心里在说不要走。」
    「我没有说!你快走,这里很危险!」
    「我不走,我要待在有你的地方。」
    旗鼓相当的两方交手最忌讳分心,因为红豆的出现,皇狱澈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怎么办?她在一旁想帮忙,却完全帮不上忙。
    挂疏桐发现了她,目光锐利的注视着她,然后挂疏桐对红豆使出移心大法,红豆从燕宇风的手中拿过一把剑,走向皇狱澈。
    「鬼王,小心!」
    剑刺入他的心脏。
    挂疏桐得意的说 「第一任鬼王如天意所言,死了,接下来就是我的天下。」
    他得意万分,疏于防范。
    蓦地,一把长刀迅即快如闪电的朝他身上刺,大量的血喷溅而出,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朝他刺剑过来的人。
    「为什么……怎么会是你?我为什么……会败……在江湖上一个……无名……小卒…… 手上……」
    这暗算挂疏桐的人竟是小羊帮的帮主——羊不群。
    羊不群开口道:「你忘记你曾经为我算出小羊帮如何走红一百年,还记得你说的吗?『善言善语君牢记,莫向他方求别艺』,所以这些年我一直照你说的行事,待在小羊宫苦练,只是有一回寂寞难熬,才办理个学羊叫比赛,其余时间我完全没有荒废练习,所以就是我,就是我为我女婿出一口气,也报自己当年误信你谗言之仇,造成骨肉分离,都是你害我们家三缺一!」女儿两岁那年,他出现在他们家,要他把女儿送走,才能保住她的命,当年他是江湖最有名的铁板神算,所以听从他的话,但这些年下来,每次看到夫人哭泣,他就很后悔。
    挂疏桐看向天空颓然道:「天意,天意……不该……如此。」
    红豆因为挂疏桐中剑而回过神来,也看到自己手上的剑刺在皇狱澈身上,她忍不住哭叫起来。
    「夫君,我把你杀死了吗?我不要变成寡妇啦!」她回来找他,可不是送他去死,怎么会这样?
    她拼命的摇着他,而他却一动不动。
    「我跟你说过新娘太凶会引起江湖公愤,你就不听我的话!」她拼命的摇着她,而他还是一动也不动。
    「我又没机会生小魔头了对不对?你给我活过来!」她的声音响彻云霄,直入天庭。
    倏地,他睁开双眼,如她所愿的活过来了。
    「不对。」他捏了她的粉颊一把。「我绝对会让你有机会帮我生小魔头。」
    挂疏桐不可置信的看这一幕,为什么自己要死了,而他却活下来?
    这时燕宇风走出来道:「其实爱作怪的我。我对星相也颇有研究,早算出鬼王有此一劫,所以特地准备了这把不会伤人的无刀剑,所以鬼王安然无恙。」
    鬼王站起,看着大限将近的挂疏桐道:「师父,严格说起来,天意并没有错,你是鬼狱的第一任鬼王。从你失踪的那日起,我们只在森林中找到你染血的衣物,我以为你遇害了,所以我将你的牌位入鬼洞中拜祖,你就是鬼狱的第一任鬼王,从我们成立到现在刚好满二十年。」
    听到皇狱澈这么说,挂疏桐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他布局二十年,竟是在布自己的死局。
    这二十年来,他汲汲营营就是想为了往后的好日子而努力,但是……没想到是一场空。
    他收了一个不错的徒儿,但他不懂得珍惜,反倒……
    「狱澈,你会……怪为……师的吗……」用尽心机,怎么到这一刻,它才明了……
    他悠悠地开口道:「那一年我十岁,你带我回鬼狱成立鬼狱帮,也因为这样我才能认识这群好弟兄,没有你把我就会鬼狱,那一日我早被狼吞食,又哪来今日光景?师父,你安心去吧!我不怪你。」他知道师父的内心也有一处黑暗,他们都一样,只是他遇见了一颗可爱俏红豆,将他从黑暗中拯救了出来,而他师父则没有他来得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