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宾离开之后,蝙蝠车里再没有笑声传出。
    当布鲁斯穿上蝙蝠装后,眼神会随之变得阴冷,出手比以前更暴戾,彷佛把每个罪犯都当成了小丑,将他们打至半死不活。
    她努力把布鲁斯从悬崖的边缘扯回来,不让他掉下去,可她也怕哪天自己看少了一眼,令他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阿尔弗雷德也说,她是蝙蝠侠理智的枷锁,一旦他挣脱了枷锁,哥谭可能会永远失去蝙蝠侠。
    蝙蝠侠有心理疾病,在罗宾出事之前就有了,艾米丽在参与到他的义警活动之后才隐约的意识到这个问题。
    他是英雄,可不代表英雄就是完美的存在,光明的一面是用来给普通人看的。
    是啊,作为蝙蝠侠粉丝的她何曾想过,哪个正常人在白天把自己完全封闭起来,晚上却变装去追捕罪犯的?心里有着一定程度的扭曲才会装扮成自己畏惧的事物,将对愤怒和仇恨藏在面具之下,在去唤醒他人内心的恐惧。
    这不是说他会躲在家里不外出,出于维持表面身份的目的他会出去交际,但他的内心却是封闭的,孤独的,直到迪克的出现,他成了第二个走进蝙蝠侠内心的人。
    尽管他有了迪克、杰森和艾米丽,他始终是离群的,不仅是住在偏远的郊区,连内心也与世界隔绝,只会对特定的人敞开。
    杰森出事之后,蝙蝠侠更是陷入了自我怀疑。
    好像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他在哥谭打击犯罪多年,养子却差点死在罪犯手里。
    犹豫令他的情感变得麻木,打击犯罪与其说是坚持信念,倒不如说是成为了一种本能,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沉吟片刻后,艾米丽问他:“你想成为罗宾?”
    “……我不知道。”提姆的声音充满了不确定,“我只是无法想像没有蝙蝠侠的哥谭。”
    他认为罗宾的存在是有必要的,那是让蝙蝠侠重拾信念的关键,但是他能胜任吗?提姆对此没什么信心。
    毕竟只是十来岁的少年,而且跟迪克和杰森都不一样的是,他的童年没有经历过巨大的创伤,哥谭肮脏的一面对出生于中产家庭的他而言就像是别的世界。
    不过她却觉得提姆的勇气和胆识一点都不输。
    艾米丽意识到一下子将这个担子扣在一个少年的肩上太沉重了,因此她换了个说法。
    “——你想见他吗?”
    ……
    把提姆送回家之后,艾米丽也直接回到韦恩庄园。
    布鲁斯问她事情顺不顺利,她斟酌了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布鲁斯却目光一沉:“我不能再把无辜的孩子牵涉进来,小艾。这是我们大人的责任,不应该由他们来承担。”
    经历了杰森的惨剧后,他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一位新的罗宾。
    也许他一辈子都再也不会接受。
    “在你见过他之后再拒绝也不晚。”艾米丽耐心的劝说,“这也是杰森的想法。”
    “你会喜欢他的。”她补充。
    艾米丽起初的感觉跟布鲁斯一样,觉得把一位孩子带进这个世界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是在见过提姆之后她推翻了之前的想法。
    这孩子给她的感觉很独特,他很像布鲁斯,却又跟布鲁斯是两个极端,这两人一起说不定能擦出什么火花。
    何况,提姆也是黑发(划重点)。
    即使艾米丽很想,她却无法站在布鲁斯的身边跟他一起作战,她只能透过屏幕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只有罗宾才能与他并肩作战。
    布鲁斯即将要四十岁了,尽管他的魅力跟昔日相比丝毫不减,他不能当一辈子的蝙蝠侠,凡人的躯体困住了他不朽的意志。
    但他的意志却可以由他人来继承。
    她并非想找个人来取代杰森的位置,也不希望杰森会这么觉得,所以她事先已经跟他沟通过。
    每一任罗宾都无可取替,这是一件无容置疑的事情,他们是家人,在接纳新的家人之前必须征得他的同意,这是她的想法。
    可能是因为作为女性,在这种事情上面,她的处理手法无疑更细腻。
    艾米丽跟杰森会定期联络,他和布鲁斯这两个别扭的大男孩明明很关心彼此,却不愿意直接跟对方对话,每次都要装作不经意的向她问起对方的近况。
    杰森没有透露自己在哪里,即使艾米丽不用天眼就可以把他揪出来,但出于尊重他的意向,她没有这么做。
    杰森已经不打算回去继续当罗宾,所以对于要不要接纳一个新的罗宾,他其实是不抗拒的。
    他知道艾米丽和布鲁斯都在等他回家,没有要取代他的意思,再说布鲁斯在收养他的时候可没有事先跟迪克商讨过,因此在有新的罗宾这件事上面他比当年的迪克看得更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