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听澜快步走上前,着急道:“怎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了?”
    沈庭桉又垂下了脑袋不再看他。
    沈庭桉的书童也跟了进来,在一旁说道:“霍少爷,您劝劝我家少爷吧,他已经两日不曾进食了。”
    “自那日出了事之后我们夫人便病倒了,老爷在忙着找人还要照顾夫人,没人顾得上我家大少爷。”
    “我家大少爷跟着出去寻了两日,没寻到人,老爷怕他也出事便不让他跟去了。”
    “这些日子他心里不好受,一直一个人憋着。”
    霍听澜走到沈庭桉跟前,说道:“你起来,我带你出去,我们去找你弟弟。”
    “一日找不到那便找两日,两日不行就三日,只要不放弃总会找到他的。”
    沈庭桉头猛地又抬起来了,眼睛里迸发了一丝光亮。
    “真的?”两日不曾说话,原本清润的少年音变得干涩喑哑。
    他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
    霍听澜道:“真的,我陪你去找。”
    沈庭桉踉跄着站起身,紧接着腿一软就要往下跌,霍听澜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先吃东西,吃了东西才有力气。”
    沈庭桉刚想说不用便被霍听澜打断了。
    “听话,你乖乖吃了东西我便带你出去寻人。”
    沈庭桉只好照做。
    霍听澜兑现承诺连续一个月日日带着沈庭桉出去,几乎将京都城内外都翻了个底朝天。
    只可惜无论是他们还是沈父派出去的人都没有一丁点沈舒颜的消息,他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林若卿那会儿怀了身孕经受不住这个打击病倒了,孩子也险些没保住。
    沈家,一个原本温馨和睦其乐融融的家庭被乌云笼罩住了,再不见往日的欢声笑语。
    从那以后沈庭桉就像是忽然变了一个人,他把沈舒颜走丢的事全怪在了自己身上,待沈世谦与林若卿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他越发沉默也不爱笑了,平日里还是照旧去书院念书,在书院家里两头跑,读书也越发用功。
    霍听澜也很少再逃课溜出去玩儿了,大多时间都乖乖待在书院里陪着他。
    旬休时沈庭桉总喜欢去那条熙攘热闹的街道上,什么也不干就在街道边坐着,看着来往的人群一看就是大半日。
    有时候他身边会跟着个霍听澜,有时候又是他自己,瞧着落寞又可怜。
    过了几年他们都大些了,霍父将霍听澜打包送进了兵营里,而沈庭桉也不再去街道上看人来人往了。
    霍家的儿郎,不止要识文断字,更要苦练武艺学习如何行军打仗保家卫国。
    他们见面的机会越来越少,霍听澜在军营总是会惦记沈庭桉,回回趁着他放旬假时跑回去找他,带着他去放风。
    不然依着他的性子能把自己憋死了。
    也是从那开始,霍听澜知晓了自己心里头住进了一个人,见不到了便会想,见到了哪怕没说上几句话也会开心许久。
    ***
    京中火锅店的雅间内。
    霍听澜看着桌对面正慢条斯理的品茶的人问道:“沈庭桉,你什么时候能再开口唤我一声哥哥?”
    沈庭桉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又不动声色的将茶杯放下。
    抬眸看了眼前这男人一眼,他着实想不到霍听澜才从京郊练兵场回来,一身铠甲还未来得及回家换下便跑来他下职回家的半道上堵他。
    堵他也就算了,拉他来这儿吃火锅他也跟来了却还要问这种问题。
    霍听澜看向他哄道:“我都请你吃酒吃火锅了你就叫一声呗。”
    沈庭桉淡淡道:“一会儿我付账。”
    霍听澜嘴角微扬道:“也成,不过说好的来吃酒,你光吃火锅光喝茶算怎么一回事儿?”
    沈庭桉慢条斯理道:“我没有跟你说好。”
    霍听澜一噎,耍起了无赖,“那我不管,我既说了找你吃酒,你也跟来了便是默认了。”
    霍听澜说着将酒碗斟满了往他跟前一放,“喝吧。”
    沈庭桉看着那碗酒微微皱了下眉像是想到了什么,愣神片刻却还是接过来一口气喝光了。
    霍听澜一脸得意的笑,“好酒量。”
    “来,碰一个。”说着又把酒给满上了。
    一碗接一碗,没多久沈庭桉眼神已经迷离了。
    霍听澜眼看着差不多了便不再灌他酒了,起身走到他身旁的位置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沈庭桉,我是谁?”
    “霍听澜…”
    霍听澜道:“不对,你再想想看。”
    沈庭桉这会儿人已经有些晕了,脸颊红彤彤的,睁着眼睛仔细的看他,笃定道:“就是霍听澜!”
    霍听澜有些失望,原以为能趁他醉酒哄他叫自己一声的。
    他站起身道:“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