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不要得寸进尺。”这日,杜绘曦一见他又大包小包的来,语气有些不耐。
    原本只想接受他一两餐好意,不料他竟变本加厉,愈来愈夸张。
    “我套房小得要命,放不下这些东西,营养品也堆得想捐公益团体了,再买东西来,我就不让你上楼。”不过三四天,他买的物品已塞满她狭窄的房间,甚至堆放到公用客厅了。
    “不是还有两间空房可放?”谭劲说得理所当然。
    她所住楼层有三个房间,原本有其他室友,但前几个月陆续搬离了,目前只剩她一人居住。
    “那是待租的套房,不是我的仓库。”杜绘曦朝他翻了个白眼,若非现在没其他室友,她也不便将物品堆放在客厅。
    “我租下了,可以当你的仓库。”他忽地扬了扬手上刚从房东那里接过的房间钥匙。
    “你!”她顿时气结。“这里只租给女性。”
    “我没说要住进来,只是租来给你放东西。”谭劲笑着说,其实心里很想入住她的住处。
    “你神经病!钱太多啊!”她怒嗔。
    “你不是早知道我钱很多?”面对她的怒火,他依旧温和淡笑。
    杜绘曦叹了口气,对他的无赖厚颜愈来愈没辙。
    “你买这些东西做什么?小孩性别都不知道,干么急着连衣服玩具都先买?这么爱买,怎么不堆到你家去?”她不禁叨念。
    “放我那里,表示你愿意来我公寓住吗?”谭劲试探地问。
    “你慢慢等。”她美眸横他一眼。
    “我是一直在耐心等。”他无谓地耸耸肩,愈来愈知道要如何应对她的臭脸。
    杜绘曦吐了口气,懒得浪费力气再跟他生气,拎过他拿的食物袋,吃起午餐来;虽然嘴里满是怨言,但她并没拒绝他一天到晚来报到,即使没胃口,她仍接受他特地准备的餐食,三餐照吃,吃完照吐。
    这会,她又在浴室狂呕个不停,谭劲跟进来,为她轻拍着背,心里愈来愈担忧。
    “要不要去医院住几天?”前一刻才见她精神抖擞地对他抱怨,下一刻却见她脸色惨白、虚弱难受。他宁愿她一整天对他大小声,也不忍见她一再呕吐,屠弱的模样令他心疼。
    “不要。”洗脸漱口完,她接过他递上的毛巾。“又不是生病干么住院?”虽然此刻的她确实比病人还像病人。
    “看你这样我很不好受。”他大掌轻轻揉捏她颈项,老实的说。
    “你看得不好受,我才痛苦。要不是你没避孕,我怎么会中奖?”她忍不住又对他迁怒道。
    “谁让你害我情不自禁,我从没这么不小心过。”谭劲学着她抱怨,语气却满是温柔。
    杜绘曦又白他一眼,径自转出浴室。“懒得理你。”
    “我削些水果给你吃。”谭劲立刻跟着,提一袋水果去小厨房清洗,尽管她孕吐得厉害,他仍要尽量让她吃东西。
    “你不需要做这些事。”杜绘曦跟着到厨房,有些承受不起他的过度殷勤,他简直将她当大小姐在伺候了。
    “我乐意为你做。”谭劲回望她,扬唇一笑。他不介意伺候她,更喜欢赖在她身边,只担心她拒绝他靠近。“你先去沙发坐着休息。”
    杜绘归真的听话地走往沙发处等待,坐在上头无聊地翻翻旧杂志。
    片刻后,谭劲切了盘苹果及番石榴,送到她面前的茶几上。
    “我以为你应该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盯着削切整齐的水果,她有些讶异。前两天他准备的是不需要削切的水果樱桃、葡萄等,她从没想过原来他也会拿水果刀。
    “接触考古工作后,有很多机会在外学习,凡事能自理最好。”谭劲笑着说,为她叉了片苹果送往她嘴边。
    每次没胃口,因他送到嘴前的服务,杜绘曦只得接受地吃下去。
    而原本对他难以原谅、不想再有往来的想法,也因怀孕让她矛盾起来。
    她仍不打算轻易原谅他对她的伤害,却也不再强硬拒绝他关怀,现在的她身体虚弱,确实需要有人照料,而他也愿包容她的一切情绪化,教她软化了态度,不再刻意厉言相同。
    有他在身边,她觉得安心了,孕吐痛苦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你不用工作吗?”她怀疑他还能有几日时间,像这样照三餐赖在她这里,直到晚餐后才离开。
    “你是指公司的事或考古工作?”谭劲再叉一片苹果递给她。“公司真有需要我参与的事,可利用晚上时间处理,至于考古工作嘛……只好暂时搁下了。”反正他只是业余人员,对整个考古队没影响。
    杜绘曦默默吃着水果,有些不确定是否希望他继续时时刻刻缠着她。
    “我想出去走走,你有事可以先离开。”休息片刻后,她主动开口。
    她怕自己会太习惯他,可她并不想被人制约,即使过去谈恋爱,她也总保有独立的性格,不会依赖对方。
    “我陪你。”谭劲早有意带她出门走走,只是怕她身体不适,才不好提议。
    “不用,只是附近而已。”她起身,不想他跟着。
    “我正好也想去附近逛逛。”他附和道,跟着站起身。
    “那你自己去,我不出门了。”她再度坐下。
    “我也不想出门了。”他跟着坐下。
    杜绘曦睐他一眼,有点无力。除非她强势赶人,否则他肯定跟到底。
    可现在的她,已不想对他恶言相向,也不是真的想赶他走,在家关了几日后,她决定还是出去透透气。
    原本只是随意在附近的街巷走走,也考虑是否去大马路上的几家精品店逛逛,但在经过小区小公园时,她忽地驻足。
    周六下午,公园内有几个小孩正在嬉戏,家长在一旁陪伴。
    以往她对小孩不会多注目,对这小公园亦不曾流连,此时她却轻抚腹部,表情若有所思。
    “去树下休息一下。”身旁的谭劲建议,她已步行十多分钟了。
    杜绘曦与谭劲坐在树下长椅,观看前方正玩荡秋千的孩童,一旁的母亲帮着推摇。
    “小时候,我常在公园荡秋千。”她淡淡开口。“只是身边没有爸妈帮忙摇秋千。”童年时她常在住家附近公园一个人玩耍,导致长大后她对公园毫无兴趣。
    “我十三岁时,在像这样的小公园里,遇到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谭劲语气低柔地述说过往。“那小女孩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小小精致的脸蛋,可以想象长大绝对是个艳丽的美女。”他侧望着她,薄唇轻勾。
    杜绘曦微扬细眉,怀疑的问:“那小女孩几岁?你的初恋对象?”她的语气中不禁带了丝醋味。
    谭劲意外她的疑问,微怔了下笑道:“八岁。”以她现在的年龄推算回去,他可以肯定那时她大概是八岁。
    “你喜欢她?”她再度挑眉。“之后呢?等她长大谈恋爱?或迫不及待摧残国家幼苗?”听他提起过去在生命中出现的女孩,她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看出她似有一丝醋意,他内心窃喜。“其实当时只是被小小的她的话感动,之后并没再见过面,一直到许多年后再次偶遇,擦身几回才确认她的身份。而直到前阵子有机会进一步接触,我也才发觉自己早爱上她了……”他深情款款,侃侃而谈。
    杜绘曦心中原本只有一丝小小醋意,听到这里忽地心口窒闷,醋意翻腾。
    “我不想听你炫耀什么情史。”她细眉一拧,打断他继续回顾,心里却在意他提及前阵子爱上的女人是在认识她之前或之后?两人是否还有往来?
    “你生气了?”他见她意外突生妒火,心里无比欣慰高兴。
    “没有。”她一脸不快,站起身想走人。
    他拉住她手臂。“不想听清楚我谈的对象是谁吗?”
    “没必要。”她真气恼了。他口口声声说爱她、想照顾她一辈子,为何又在她面前大刺刺谈论之前爱上的女人?而且彼此还是从小就有的缘分,令她又妒又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