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习惯是可怕的,不知不觉的渗入心坎,待她发现时依恋已经产生。
    有时候她甚至会怕他腻了她,不要她,让她再也没有初入冀王府时的潇洒。
    “小姐,你猜贝勒爷会不会趁您回家小住时接受皇太后的指婚?”秋月掀开薄被问道。
    “你瞎说什么?”朱咏岚大惊小怪地嚷着。
    “我才没瞎说咧,喜菊姐是这么告诉我的。”
    “喜菊说了什么?”沈怜星问。
    “贝勒爷的婚事由皇太后作主,福晋也同意,就在年底前,福晋急着抱孙子。”
    “要抱孙子还不简单,怜星可以生一个。”朱咏岚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
    “贝勒爷迟早要娶个少福晋接下福晋的棒子,不是我们看来这么简单的。”
    “现成就有个怜星为少福晋人选了,还需靠皇太后指什么婚!”
    “咏岚,别这么激动。”沈怜星苦笑。
    “我是为你激动啊!咱们明天就回冀王府,你的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取。”
    沈怜星心情低落的摇摇头,“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这太悲观了,不成!你非回冀王府闹一闹不可。”朱咏岚义愤填膺的说道。
    “我难得出府,不打算太早回去,如果这次出府真让冀王爷有机会成就好姻缘,我也没什么话好说的。”她心里已有最坏的打算。
    秋月坐起身子,“小姐,你别难受,为贝勒爷心碎的女人您不是第一个,以前有薄兰格格,现在有绵绵姑娘,我想以后一定还会有别家小姐或格格们。”
    “贝勒爷真风流,到处招惹感情债,他就不能收敛点,好好只对待一个女人吗?”朱咏岚愤怒的说。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听说皇太后这回要给贝勒爷指婚的对象是豫亲王爷的小格格,或是郑亲王的二格格。”秋月将她听到的小道消息全盘托出,怜星姑娘是她伺候过脾气最好的主子,人又勤快,下人丫环省了很多事,这么好的主子她也希望能扶正,日后继续伺候不知有多幸运呢!
    “我对那豫亲王府小格格有印象,那天薄兰格格的生辰筵里,那位小格格当众唱了一曲新学的皮黄……好像是唱什么二进宫的,皇太后还打了赏。”朱咏岚细细思索,沉吟地道。
    “那小格格长得什么样?”秋月急着好奇问道。
    “还不就两个眼睛一个鼻子。”朱咏岚耸耸肩。
    沈怜星知道咏岚怕她听了伤心才不说下去,那日她和奕劻先行离去,没见到小格格唱京戏的娇俏模样。
    秋月还是不死心地问:“到底是啥模样嘛?”
    “咏岚,你直说无妨,我不会难过的。”
    朱咏岚见沈怜星如是说,她也就没什么太大顾忌了。“十六、七岁的模样,高跳的身材,白皙的肌肤,有一张爱笑的脸为她加了不少分。”
    “希望贝勒爷看不上小格格。”秋月喃语。
    沈怜星默然。
    紫禁城
    摄政王多尔衮宣奕劻贝勒进宫商议国事。
    “你坐。”多尔衮看着奕劻说道。
    奕劻谨慎的坐下。“王爷有事吩咐?”
    “我打算修一条由山海关直通北京的街道,然后在沿路盖行宫,你可有建议的合适督导人选?”多尔衮问。
    “就由明朝降臣金之峻负责如何?”
    “金之峻?”多尔衮沉思半晌。“金之峻刚降我朝,心里或有降臣的不安,不如派他监督修路的工程,一来有事可做不会胡思乱想,二来让金之峻知道我朝确比前朝更有建设国家之心,这样他心里的不安当得以消除。”奕劻陈述道。
    “妙哉!奕劻,你的顾虑的确有理,就派金之峻修路去,省得他想不开。”
    “王爷近日心情很好。”奕劻喝下丫环端上的普洱茶。
    多尔衮确实人逢喜事精神爽,权势、地位、美人,普天下谁与争锋?
    “好久没和你下棋了,咱们两人好好下盘棋。”多尔衮命人布上棋子棋盘。
    两人对起弈来。
    “你的棋艺进步神速。”多尔衮吃惊,免不了又对奕劻另眼相看起来。
    “王爷棋艺纵横,哪里是我辈可以抗衡的。”奕劻机敏的应对。摄政王的为人他很清楚,不会蠢到迷失在一时的赞美声中,因为伴随着赞美声而来的很可能会是杀声之祸,为了保身,就不能专美于前。
    多尔衮哈哈大笑,“你不只棋艺进步,就连口才也变好了,难怪宫中上下都说你病后整个人大大改变,连我都羡慕起你生了那场病。”
    “王爷说笑了。”
    “对了,伺候你的那位沈姑娘现在还留在王府吗?”
    奕劻愣了一下,进了一只棋兵过河。
    “怜星回家小住几天,现下不在王府。”
    “你舍得让心爱的女人不待在身边?不怕两地相思?”
    “她总是要习惯的,我也要习惯,哪一天我接了圣旨到关外替皇上办事,少不了要分开一段时间,不如趁现在适应适应。”
    多尔衮笑笑,“你是我表哥的独子,怎么样也不会把你调离北京。”
    “我知道王爷一直对我乌拉纳喇氏非常照顾,我额娘更是常提起和王爷幼年时的光阴,王爷少年英雄,令人敬佩,要不是您,我大清国也不会这么顺利就入了山海关。”奕劻专捡多尔衮喜欢听的话说,好听吹捧的话谁都会说,他更是一肚子的好话。为了稳自己在王室的地位,拉拢摄政亲王更是当务之急。
    果然,逗得多尔衮眉开眼笑。“你真会说话,表哥生你一个儿子抵得上别人生十个,怪不得皇太后不知该指哪位格格给你做福晋。”
    奕劻见机推辞:“娶妻之事急不得,请王爷能够替儿向皇太后讲情,指婚之事暂缓。”
    “这怎么行!你年岁不小了,该有子嗣,将来可继承你的一切,何况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是天经地义的事。”多尔衮研究似的看着奕劻,突有所悟的说道:“我知道了,莫非你想娶沈姑娘为少福晋?”
    奕劻笑而不答。
    “我该是猜中了你的心事吧?”多尔衮停下拿棋的手指,兴味十足的看着奕劻。
    “请王爷能够成全。”
    “哈!哈!同样是男人,我还会不明白你的心思吗?那沈姑娘长得闭月羞花之貌,连皇太后都要嫉妒,难怪你会动心。”
    奕劻微诧。“皇太后也要嫉妒?”
    “她曾在我面前赞美过沈姑娘的美貌,直说要不是她已为你所有,还怕我纳她为妾,宠上青天咧。”
    奕劻装作不是很在意,“王爷见多识广,哪一种脂粉没瞧过,这么说真是太抬举怜星了。”
    多尔衮摇头正色道:“不,沈姑娘的外貌我是见过的,她确是生得雪肤花貌,不过,你放心,本王不会和你抢女人。”他还要奕劻效忠于他,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一个美人伤了和气;再说大玉儿可是个醋坛子,他不会冒险开罪她。
    “谢王爷!”他站起来,单膝跪地作揖道。
    多尔衮扶起他,“免礼!你要是真喜欢沈姑娘,不如就立她为侧福晋,不过在此之前,最好先接受皇太后的指婚,她属意豫王的文贞格格,那女娃伶俐得很,又很会唱曲儿,你娶了她生活不会太闷。”
    “我对她没兴趣。”奕劻直率地道。
    “你还没有相处怎知有没有兴趣?不如先认识认识,如果真的不喜欢,我再与皇太后说去。”
    “我不想让文贞格格误会。”
    “不会的,文贞年纪小,哪里知道那么多,你只要陪着她说说话,她就很高兴了,见个两三次面,你就会知道和她合不合适了。”
    “肯定不合适。”
    多尔衮不以为意,仍强力说服:“那也不要紧,娶妻归娶妻,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啊。”
    “我会照着王爷英明的意见先与文贞格格见个面,其他的事等以后再说。”奕劻知道今天的局势最好就是如此,一切等见了文贞格格再行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