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接电话,哥在世界各地巡演,你这样会影响他的心情,不然你晚一点给他打个电话。」
    须曼怜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地说道:「我不想打电话,一点也不想。」
    「你们又吵架了呀?」
    「我也不会说,总之,就是不想讲电话。」
    「好吧!我也不想管太多你们的事,反正哥就要回台湾了,有什么事你们沟通沟通。」
    他要回来了……她叹了一口气。
    俩人之所以弄得不愉快,是因为她问了一个假设性的问题。
    「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样?」
    他马上扳起面孔说道:「拿掉他。」
    「为什么要拿掉?」她也是有脾气的。
    「你的身体不适合怀孕。」他简单的说道。
    然后,她三天不跟他说一句话。
    「你很少对我发脾气的,可以让我知道为什么吗?」他浅淡地一笑,黑眸却没有染上丝毫笑意,他朝她伸出大掌,「过来,我要进琴室去练琴,你陪我。」
    须曼怜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绝他,便随着他进入琴室。
    总是这样,如此强劲蛮横,半点都不肯她作主的余地,从相遇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曾再给过她半点自由。
    就算不在台湾,他一样可以控制她的生活,她所做的任何事情没有一件可以逃过他的监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现在连孩子也不让她生。
    第十章
    边焚才回到台湾,须曼怜便病倒了。
    她又吐又干呕,脸色苍白得让边焚心疼,他说要带她去看病,她固执的就是不肯。
    「为什么不去看病?」
    「我没有生病。」她说。
    「你明明就是病恹恹的样子还说没病。」他发了一顿脾气。
    「我……怀孕了。」
    边焚闻言脸色一惊,霍然起身。「所以上次你对我生闷气时,你就知道自己怀孕了?」
    她露出一个虚弱微笑,因着心窝正犯着疼,也实在没力气多说话。
    「这个孩子不能要!」他严肃的说道。
    「边焚,我要这个孩子。」她有她的坚持。
    「你不要命了吗?你生孩子会有危险,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我不能,明天我会联络医生给你动手术,我们不能要这个孩子,真是该死!我早该结扎的。」
    「我想要这个孩子,是真心想要的,我不怕冒险,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固执?」他心疼的说道。
    她想说的是,她真的很想做母亲,冒险生孩子是她愿意尝试的事情,他为什么要如此紧张?
    「可是我不想因此失去你。」他说的感性。
    「你不会失去我的,我会很小心,我会乖乖听医生的话,我哪里都不去就躺在床上,边焚,让我生下这个孩子,求你!」她落下泪珠,只为求他。
    他摇头,「不!我不能让你冒险,医生说过,这个孩子就算足月也不一定能够平安生下来,尤其是母体的安全,更是无法保证的最大隐忧。」
    「边焚……我要生下这个孩子。」
    为了先安抚她,他说,「你先休息,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讨论,我必须再考虑。」
    边焚握起她的手腕,盯着她看,心痛地发现不过将近两个月不见,她竟瘦了一圈下来,原就纤细的身子,现在更瘦了。
    「我请的那些下人都是些饭桶,不但没把你养胖,还把你弄得越来越瘦了。」
    「不要怪她们,她们都很努力的照着你的话把我照顾的很周到,是我自己食欲不好,吃了东西就会想吐。」她怕边焚处罚阿彩她们,所以实话实说。
    这个孩子是她要的,她一直在心里祈求上天让她有孩子,自从准备怀孕后,她请教了医生该如何服药,因自己的病体,她深怕吃了药会影响孩子的生长。
    所以当她没有什么食欲时,却依然逼着自己进食,若食物呕了出来,她也会强迫自己再吞下一份。她现在是有身孕之人,不能缺少营养。
    「我做了什么?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你若不遇见我,也许就不必受这个罪,就不必经历这个两难的苦楚了,是我的错!」他抬起她的下颚。
    她的憔悴再也无处可躲,像一把利箭射进他的心里。
    「边焚,不要自责,是我自己要这个孩子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我本来以为会流掉的,可是没有,他要跟着我们,我们不可以不要。」
    她爱他,她要为他生下孩子,不管会不会因此要了她的命,就算把自己弄得憔悴不堪,她还是要生下他的孩子。
    边焚眉头皱着,大掌抚住她冰凉小脸。「闭上眼,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他安静地坐到床边,气息在她的胸前起伏着,她睡得不安稳,知道她的心脏大概有些不舒服吧!
    两个月没有好好看她了,他想好好看她。
    俩人在一起有五年了吧?扣掉俩人分开的那段日子,也有三年多了,她还是一如他初见时的美丽贞静。
    边焚伸手触碰她白嫩的脸颊,却又怕扰醒了她。
    她说要为他生下孩子,这个孩子的出生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改善吗?他心里不敢拥有这种妄想。
    「老板,边夫人打电话来找你。」阿彩压沉了嗓音在门外说道。
    「我出去接。」
    边焚心情有些沉重,这次回来除了要参加边柔的婚礼之外,还必须做父母间的和事佬,俩人又不知为了什么事弄得不愉快,母亲吵着要离婚。
    ****
    须曼怜没想到俩人那晚谈话之后,再见面会是半年之后。
    边焚一夜未归,这是极不寻常的事,除非不在国内,否则边焚一定会回家。
    没有人告诉她发生什么事,直到第二天一早,边家人冲进门朝她破口大骂,她才知道边焚出事了。
    窗外透进了温暖的阳光,绽放着金色的光芒,在房里躺着的曼怜却觉得浑身冰冷得像冬天。
    虽然休息了一天一夜,但她依然感到不舒服,隐隐约约地,她总有一种想要反胃作呕的冲动。
    边母哭喊儿子的声音,尖锐得就像刨刀一样,不断地刺进她的心坎深处,教她不禁觉得自己真如边母所言是个不择不扣的祸水。
    「全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边焚现在不会在台湾,也就不会遇上这事,为什么……儿呀……你怎么忍心丢下妈一个人不管?你怎么可以……」
    「妈,你不要这样,哥又没死,你不要哭成这样,曼怜怀着孩子,身体也不好,你这样激动会让曼怜动了胎气。」边柔扶着母亲,劝慰对方不要过份伤心。
    「你哥没死等于是死了,他的手臂中枪,等于是废了,以后要怎么弹琴,都怪这个女人……这么晚,又累了一天,我要边焚不必赶着回这里,他偏不听,说什么他的妻子在家等他,你说我能不怨这个女人吗?母亲死了灵魂还不断干扰着我的婚姻,女儿又要夺走我的儿子……我的悲哀全是这个人造成的。」
    她终于把事情拼凑出来了,边焚昨晚在回这里的路上发生意外,而这个意外严重要可能让边焚一生都无法弹琴。
    她开始哭,就像有人打开了她的泪腺一样,不能停止的哭泣。原来,她比她原先以为的更爱他。
    这时,边夫人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狠狠地捉住了她的手腕,瞪着她的眼神狂乱得近乎狰狞。
    「你哭什么?你为什么哭?我儿子为你差点丢了半条命,不就是你一手策画的……你这个女孩子……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我儿子算什么?他对你这么好……是他傻,我居然生出了一个傻儿子,竟然去为一个无情的女孩子差点丢了命。」
    「不……我没有策画什么……」她困难的坐起身,虚弱的说道。
    「警察都查出来了,你的继母承认了一切,你敢说你的继母不叫汪璇吗?」边母哽咽的嗓音近呼号,「我的儿子……我的宝贝儿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