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从裂缝当中跳下去是不行的,不然到时候的场面就是这一堆那一堆,每堆有着你我他他他。
    于是,他直接以黑雾包裹住队伍中的每一个人,将他们带至裂缝的最深处。
    四周混沌一片,即便用手电筒照射,也只能勉强看清近旁的景物,而更远处,则完全隐没于黑暗之中。
    此处的通道异常宽广,仿佛通向另一个未知的世界。
    在黑瞎子的视野中,整条通道上只有一幅壁画——那是一幅描绘伏羲与女娲交缠的古老图画。
    除此之外,还有星辰的图案点缀其间,其中蕴含的意义,恐怕唯有哑巴张才能真正理解。
    小草从怀中取出五支火把分发给众人:“这些火把是用鲛人的油脂与犀角特制而成,务必紧握手中,否则你们所见到的,将仅仅是内心深处的幻象而非真实。”
    此刻,他们已然步入陨石的世界,若无此物相伴,迷失于此地亦非不可能之事。
    沿着通道前行,途经数个拐角,耳畔传来潺潺水声,却始终寻不到水流的踪迹。
    随后,更有一阵沉闷的脚步声自远方逼近,似乎是阴兵正悄然汇聚,步步紧逼而来。
    小草的步伐迅捷而坚定,很难看出他其实是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
    此地虽非闷油瓶他们所熟悉的那个世界,然而诸多景象却依旧似曾相识,令人心生恍惚。
    闷油瓶穿梭于陨石之间,动作之娴熟竟更胜小草一筹。
    在他们原本的世界里,某种力量曾强行将那些记忆植入他的脑海中。
    然而,这些记忆无法跨越青铜门的界限,一同被滞留的,还有他的一部分记忆。
    正是这种粗暴的记忆剥离方式,成为了反复失忆、失魂症状频发的根本原因。
    也正因为如此,每一代的张起灵都无法逃脱这一宿命,最终倒在了这无形的诅咒之下。
    路途中他们多次遭遇分岔路口,并且数次碰上了巡逻的阴兵。
    幸而每次都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地继续前行。
    直至那座布满血槽纹饰的青铜门前,几人才终于停下脚步,静默伫立。
    闷油瓶二话不说便欲割破手腕放血,然而小草迅速出手夺下了他手中的刀。
    “你听我说,”小草语气严肃,“你的凝血功能本来就不好,放这点血对你身体的损耗很大。你不顾惜自己也就罢了,难道就没想过关根和胖子他们会为你担心吗?”
    小草一脸认真地教训着闷油瓶,仿佛在间接教育小官一般。
    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为何关根能够分辨出眼前那个与闷油瓶面貌相同之人的真实身份的张海官。
    他自己不也是分的很清楚的吗?
    从他对复制的和真实的以及眼前的人不同的称呼,就能看得出来自己并没有将他们混为一谈。
    得益于曾经阅读过的小说,自穿越以来,小草便知道麒麟血具有诸多神奇功效——无论是作为消灭蟑螂的药剂,还是夏日里的驱蚊良方,都极为有效。
    当然了,尤其这样的宝血在粽子界也是威名远扬。
    可是羊毛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啊,因此,小草效仿书中主角的做法,果断地向百岁山发起了偷袭。
    尽管所取之血量不多,但也足以填满眼前所需的容器了。
    鲜血如细流般在青铜门上蜿蜒流淌,逐渐填满了每一处细微的凹槽,最终汇聚成一幅麒麟踏鬼的图案。
    小草甚至还有心情说笑,“要是咱们是从这青铜门进入的,见到的景象可大不一样喽。”
    王胖子好奇心起,充当捧哏:“哦?难道会是金碧辉煌的宫殿,或者像登天梯那样的宏伟建筑?”
    “都不是。”小草轻轻摇头,“一进门便是平坦之地,向前行进三十米后,便会遇见一个巨大的深坑。坑底躺着一块硕大的陨石,表面密布着无数孔洞,宛如蜂巢。”
    王胖子啧了一声,“听你这么一说,倒像是西王母宫里见过的那块蜂窝煤。”
    “没错,但更为凶险。因为陨石上的每个洞穴都藏匿着令人恐惧的生物,倘若选错了通往中心的道路,恐怕就会被撕得粉碎。”
    言谈之间,眼前的青铜巨门已缓缓开启。
    小草并未停歇,“如今我们直接抵达核心地带,也算是一步到位了。”
    无数的棺椁静静地漂浮在这片浩瀚的空间内,然而真正引人注目的却是置于地面之上的四具青铜棺椁。
    它们并非随意排列,而是两两成对,仿佛在诉说着某种隐秘的故事。
    关根的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记忆如潮水般涌现。
    刹那间,他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段探险的经历之中。
    “我记得,在秦岭神树下,我们曾见过类似的场景——两具棺椁内躺着两位容貌完全相同的人。而且当我和小阿清踏入张家族地墓室时,你的棺椁中同样躺着一个与你无异的存在。”
    闻言,小草投来一抹略带赞赏的目光:“不错,你的记忆力还算可以。这正是万奴王世代更迭的秘密所在。不过相较于秦岭神树下的装置,这里的更为复杂点。新一代的万奴王不仅继承了前代的记忆,还会比上一任更加强悍。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万奴王就是从地底里爬出来的怪物的传言。”
    关根悟了,“难怪万奴王当时会不惜一切地攀向青铜门,原来只要躺入那装置内,便能迎来一个全新的自我,以此实现长生,这种方式的确令人始料未及。”
    黑瞎子的目光则紧紧锁定在左侧的棺椁上,“小草,看这左边的一对棺木似乎别有玄机。两棺以阴阳鱼之形相连,浑然天成,竟无丝毫缝隙。莫非这里面藏的便是你誓要复仇的对象?”
    小草面色微沉,心中暗恼黑瞎子又开始叫他这个跟太监似的称呼。
    可一想到对方是黑瞎子,他也没什么怨气了,谁让他是黑瞎子呢。
    “想啥呢,如果这就是我的仇敌,那事情可太简单了。既然想知道棺材里的是谁,不如打开看看呗。”
    闷油瓶拿着还剩着血液的瓶子,将血液分一分为二,同时倒是在阴阳鱼上。
    在血液被吸收完毕之后,棺盖打开了。
    那是个光着上身的青年人,身上纹着浴火展翅的红色凤凰纹身。
    “汪家人?!!”王胖子花容失色,“没听说过,他们已经渗透到青铜门里了啊?”
    关根也不淡定,虽然素未谋面,但这是他想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