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啦!”
    她不得不承认,虽然盛寻蔫巴巴的样子让她恼火,但她对他非常有兴趣,探究感与日俱增..而且越看越好看,等到高二开学,一定要多接触盛寻,跟他讲话,她目光灼灼,确定好路线。
    “圆圆,你脚下有蚯蚓!”
    “啊!!哪儿呢哪儿呢?”
    可结果呢?
    熬过难熬的暑假,终于盼到开学,她偷偷摸摸在脸上拍了点林美珍的粉底,穿上假期精挑细选的运动鞋,头发扎好几遍才满意,高高兴兴走进教室。
    盛寻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素未谋面的新同学。
    余照失望地垂下眼,感觉满腔热情如同气球被戳了个稀烂,盛寻无声无息地消失,她开始对日常生活提不起兴趣,曾经买完就会迫不及待拆开看的言情期刊,已经攒了好几本。
    她在食堂堵住王梓:“你同桌怎么没来上学?”
    “我哪知道?”王梓莫名其妙,“我跟他一点都不熟,都没说过几句话。”
    怅然若失彻底将她淹没,直到五一运动会,盛庭竹参加男子5000米的项目。
    最后几百米的冲刺阶段,不断加速与追逐的过程在锣鼓喧天里确实很让人热血沸腾,余照疑惑抬头,看激动到站起来挥拳的顾江帆,但也不至于这样热血吧?
    “江帆,你认识盛庭竹?”
    顾江帆眨眨眼,理所当然:“他是夜深知雪重啊。”
    哦。
    余照手掌撑着下巴,缓缓出神,盛庭竹是顾江帆的笔友,笔名叫夜深知雪重,盛庭竹..盛..盛寻。
    她一把攥住顾江帆的胳膊,眼神发亮:“问问他!快问问他!认不认识盛寻?”
    参加完跳高,满头汗水的高大体育生暗喜地接过顾江帆递来的矿泉水,拧开灌一口才看向余照,平淡开口:“他退学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二叔二婶没跟我说。”
    “那你有他的手机号吗?”
    “这...”他一脸为难,“盛寻好像没有手机。”
    “没手机?”
    他彻底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了,余照不由得想,如果当初她敏锐一些,发觉盛寻在自己心里很特别,就去跟他讲话,他会为了自己留下来继续读书吗?
    不不不,这样想实在是太冒昧,她的言情小说看多了。
    盛寻也没表达过喜欢她吧?充其量只是帮她挡一次水而已,她简直是在自作多情,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也许盛寻看她的眼神也无比平常,是她自己脑补出来的所谓的“暧昧”。
    于是她的时间流速又快了起来。
    军训第一天拍的合照是她跟盛寻唯一出现在同一镜头里的照片,她将那张照片压在抽屉的最底层,告诫自己不许再这样爱幻想。
    直到大雪纷飞的某一天,她挽着顾江帆的胳膊走出食堂,用冻得通红的手指翻开手机去看短信,呆立在原地。
    是盛寻的短信。
    按照她本人的视角看,这是一个自作多情却又峰回路转的故事,但据后来的盛寻讲述,她听到了故事的另一面。
    比如她很喜欢蓝色。
    她总是很困,上课控制不住自己的睡意,有一次因为睡着被老师叫起来罚站,站了十分钟就头晕想吐,只能白着一张脸在走廊上透气,被恨铁不成钢的老师告诫全班,要多锻炼身体,注意身体素质。
    她不擅长数学,理科差就算了,政治也不太好,整个人的成绩都在靠语文英语历史三科维持水准。
    她和顾江帆总是分享小零食,两个人看到什么好看的小说两眼放光地推荐给对方,像是冬季找到食物的两只松鼠,而她的眼睛总是闪闪发亮,明亮璀璨。
    盛寻说自己更像是一个背地里肖想她的阴暗老鼠,除了把目光偷偷黏在她身上,其余的什么也没做。
    余照被泼水的那天,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挡住,那天他回家不断地回想白天,奇异地失眠。
    堂哥突发奇想,要匿名办一个笔友活动。
    盛寻被盛庭竹拉到家里,看着那满满当当的纸箱目瞪口呆,他们的目标是在一箱子纸条里优先把顾江帆挑出来,其余的按照男女生分成两堆,工程量绝对不小。
    盛寻就坐在堂哥家宽敞的客厅里,趴在茶几上一条一条翻着看,偶尔会被大家奇怪的笔名笑出声,比如老娘独霸宇宙、你前妻、我同桌徒手接导弹等等。
    挑着挑着,他笑容一顿,是余照的。
    光是娟秀的字迹出现在眼前,他的心脏就怦怦直跳,最终还是一点想要拥有余照的私心战胜了人为的缘分安排。
    那张纸条被他不动声色地揣进衣服兜里,藏在书包的夹层,跟他一起踏进电子厂的大门。
    爸妈只知道每个月基础工资的分量,约定好发工资了,盛寻就去电话亭给他们打电话,然后把钱电汇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