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巫硬着头皮在走廊站着,心脏揣在胸口,‘咚、咚、咚’得一阵巨响,甚至比岑玫敲门的声音更响亮些。
    三次敲击扣门过后,没人回应。
    男巫莫名松了口气。
    岑玫在原地又站了五分钟,她手臂下还夹着一摞书,仍准备再次扣响木门,嘴里叫唤着教授的姓名,“安教授?您醒了吗?”
    吱呀一响,走廊里的门被人推开,却不是安芮娅教授的那扇。
    一身墨黑长袍的伏德摩尔特教授两步迈出办公室,又反手将门虚掩,垂首瞥过两位立得无比端正的学生。
    浓郁而深邃的双眸停留在岑玫身畔露出一角的野玫瑰上,伏德摩尔特缓缓开口,“有什么事?”
    伏德摩尔特教授的脸上是没有表情的,但岑玫却觉得他好像皱着眉头,真是既英俊又可怕。
    小女巫无端紧张,她把夹在手臂下的书本紧握于手心,“有些问题要问安教授。”
    “清晨?”
    “安...安教授说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欢迎我们。”
    伏德摩尔特的视线转移到了男巫身上,他又问,“你呢?”
    男巫再次哆嗦了一下,他朝岑玫靠了靠,“我陪她来的,太早了,我怕玫玫不安全。”在岑玫的瞪眼下,男巫甚至挽住了她的手,“我没任何问题要问。”
    伏德摩尔特喷出一道鼻息,摊开手朝岑玫勾了勾,“什么问题?”
    岑玫甩开男巫,朝教授支了支脖子,把自己的笔记递到伏德摩尔特身前,“这一页的第二项我不太懂......”
    伏德摩尔特凭空摸出一只钢笔,反扣笔帽后在对方笔记本的空处留下一行花体英文,“还有吗?”
    岑玫确信自己听到伏德摩尔特教授的办公室里传出一句轻柔的女声,大约是在找人,她露出一个僵硬的假笑,“没了。”
    “嗯哼。”
    “再见,伏德摩尔特教授,多谢您。”岑玫取回自己的笔记本。
    回应她的是道翻滚的长袍角与闭门的‘砰’声,而那个仍与她同处一个走廊的男巫颤抖着手拿回了野玫瑰上的信封。
    ......
    “汤姆?”
    安芮娅还窝在被子里,她伸手朝旁边的位置探了探,但由于伏德摩尔特常年偏低的体温,她也摸不出什么不同。
    女巫的手心在抚平褶皱床单的同时缓缓探向床头的软枕,瓷白的指尖在探出被褥的同时被人握住。
    “汤姆。”安芮娅又叫了一声,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喉咙也像咽过柠檬籽一样又酸又涩,“水。”
    伏德摩尔特扣住她的五指将人从床上拉了起来,单手抵着床铺,俯身就去吻她。
    湿润的唇瓣包裹着些她需要的温水,但伏德摩尔特却只是抿唇碾她,牙关合得死紧。
    “你怎么回事?”安芮娅咬了他一口,喉咙里喷出些气音,“不喝你的,要喝杯子里的。”
    说着,她就从对方身侧钻出,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玻璃杯。
    伏德摩尔特勾着安芮娅的腰再次找准了她的唇,挑起她的下巴,渡过去些清水。
    只不过,女巫一向不擅长于亲吻时呼吸,这会儿更怕水会呛入鼻子里,所以流水大多都顺着唇角打湿了脖子,甚至挂在发丝上。
    她轻咳两声,控诉道,“我昨晚才洗的头,汤姆。”
    伏德摩尔特在两人分开后乖乖献上了床头的水杯,“如果你不介意,我能为你效劳。”
    “哼。”安芮娅小口喝光玻璃杯里的温水,哼哼两声才问,“刚刚门外面是谁呀?”
    “学生,来问问题的。”伏德摩尔特接过她手中的空杯子放回原位。
    安芮娅笑着捉住他的手往脸畔蹭了蹭,眨着眼睛,“谢谢你,伏德摩尔特教授——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教授了,早早起床就为了给学生解决问题。”
    “嗯哼。”
    伏德摩尔特不置可否地应了声,他的手背贴着女巫的面颊:从割裂魂器的那时起,她的容貌就不曾有改变。这副模样,顶天也就是刚成年的巫师,难怪她每次上课都要涂上些显老的艳红色唇膏。
    只是,这依然阻止不了那些胆大又聒噪的蜜蜂。
    除了亲近的时候,她与他的体温是相似的凉,像是蛇的身躯,却更光滑。尽管女巫已经够白了,但他仍挥手令窗帘盖严了玻璃,避免早春的阳光溢入房间。
    他俯身将安芮娅放倒在床上,用暗红的双眸直视她,“我不想再做你的男友了。”
    安芮娅撅起嘴,做出一个古怪而刻意的表情,她微微敛眸使眼角下垂,哭丧着脸,“嘤嘤,你要和我分手嘛,汤姆?”
    伏德摩尔特垂首在她锁骨处落下一道齿痕,“别装傻,芮娅。”
    在中国这处魔法学院做选修教授期间,他做了所有该做的事,曾向安芮娅三次求婚,但她总是在关键时候顾左右而言他,并且表示——现在还是考察期,时间不合适,地点也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