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一直走,走到黑夜的尽头,五条悟忽然问她: “狱门疆,这东西你见过吗?”
    “在我那里。”
    “欸,在你那?做什么。我猜猜,该不会是我给你的吧?让你在我失去理智以后把我关起来?”
    “嗯……”
    “原来如此,玩小黑屋play么,真不愧是我啊。”
    梨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家伙知道自己在受伤吗,知道自己死掉了吗……
    “说起来,倒是忽然有一件想做的事。”
    “什么?”
    掉头回家,拿上狱门疆。
    五条悟抛了拋小黑方块,笑着说从这里出来的时候,顺便记下了羂索的坐标。
    “总得替你做点什么吧。那家伙喜欢躲在阴暗的地方,像只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钻出来,打扰你的幸福婚姻欸。”
    说着,他低头,叫她捂住耳朵。
    梨芽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听见风声呼啸,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到了京都。
    “哟,好久不见。”
    五条悟把狱门疆丢在地上,看着羂索,笑眯眯的: “狱门疆,关门。”
    对于羂索来说,困住五条悟一分钟需要长久的,深远的谋划,但对于五条悟而言,这简直就是解1+1等于几的小问题。
    他接着又问起两面宿傩的事情,得知虎杖现在体内只有一根手指,其他找到的都被好好封印了起来,那群有智慧的咒灵也在被五条悟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合力祓除了。
    五条悟愣了好一会,然后笑。
    是啊,这个世界的高层已经不是那群人。没有人再逼着他的学生吃垃圾了。
    “我和杰是怎么做到的?直接杀光了那群老头子吗?然后呢?怎么维持总监会的运转?”
    “唔……在那之后,总监会确实出现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停摆,你们还有甚尔哥哥一起,把诅咒师捉来打工了,还有一些原本就接触咒术界的普通人,戴上咒具以后,能够充当「窗」的角色。”
    “哈……还能这样。”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又问: “那心理咨询室是怎么回事?还有怎么向普罗大众坦白咒灵的存在,以及交流学习之类的……这些事情是你搞出来的吧?”
    “嗯,一开始是拜托了悟和甚尔哥哥去威胁首相……”
    没人在意的羂索: “……你们好,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你俩当着我的面聊什么呢?
    “啊,不好意思,把你忘了。”
    五条悟没有和这个世界的羂索废话,直接把他塞进了狱门疆里。
    “喏,交给你了,怎么处置看你自己。现在……陪我逛街?”
    京都的街道比东京窄小。
    微微小雨的夜晚,空气中带着一种湿润的泥土味道,叫人非常安心。
    “据说雨里面有一种微生物。”
    “是的。”
    “你饿不饿?”
    “我才吃了火锅呢。”
    “这不是吃到一半就被我惹哭了么。要么……再去吃点别的?”
    她看过来,笑了一下。
    “好。”
    “说起来,你这家伙真的和我同岁?”
    就近找了一家拉面店,五条悟单手撑着下巴看她: “完全看不出来啊,每个月美容保养费要花不少吧。”
    “……”
    梨芽看了他一眼: “悟在那边都是这样说话的吗?”
    “呀,不会吧,结婚十年。你还没适应我的风格?”
    “悟在我面前很少这样。”
    “啊,抱歉抱歉,你超可爱,天底下第一可爱。没有任何雌性生物能和你相比——这么说满意了?笑得好敷衍啊,五条太太。”
    “你老了会是什么样子啊?”
    他双手捧着脸颊看她,像是幼稚园的五条小朋友。
    “坐着摇椅织毛衣的老太太吗?那我呢?如果我老了的话,呀——有反转术式在,衰老的器官直接打碎重铸就是了,好像不会变老欸,怎么办,你要一个人独自变成小老太太了哦。”
    “那样也很好。”
    “好什么啊?”
    她看向他,又像是透过他的眼睛,和另外一个五条悟对话。
    “悟就可以多看一看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他沉默了一会,安安静静看完她吃完面,然后站起来,一起往外走。
    雨下得大了。
    “如果是我的话,会愿意和你一起变老的吧。变成老头老太太,然后在网上吵架再发一张哭泣的自拍过去,表示自己是个快死了的老头子,和他说对不起,对面一定会超——愧疚,愧疚到睡不着觉吧?”
    “嗯。”她笑。
    五条悟牵起她的手,用无下限把她包裹起来,外面暴雨如注,两个人毫无影响地走在石板路上,有一种与世隔绝的荒诞。
    “有的时候,也很想解开无下限,原原本本地淋一场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