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呀,这是我在镇金店选得快死的项链欸!”
    丹瑜死活把项链挂在奶妈脖子上,“这个款式叫做‘爱的轨道’。希望你们朝金婚这个轨道努力迈进喔!赵伯伯,我帮你戴!”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赵伯伯脸红了,“一定,一定……”
    奶妈照着镜子,哭了起来。
    “老赵,我这把年纪了,没给你留个一儿半女……”
    “老牵手,你在胡说什幺……好日子不要哭啦,会折福的……”
    丹瑜替奶妈擦眼泪,“子宜就是你的孩子啊。你可是养育他长大的呢。这礼物是子宜要我去挑的,只是他最近忙……”她的心也紧缩了一下,是的,我也会寂寞的,“所以要我过来……奶妈,你别哭了……妳哭我也想哭……”我真的好想子宜呀……
    “乖,乖。”奶妈哄她,“不哭、不哭。我们来吃猪脚面线……”
    熟客围着起哄,“对呀,我们也要吃猪脚面线……赵妈妈!祝你们幸福美满啦……说不定明年还早生贵子哩!明年我们可以来吃满月酒!老板,加油啊!”
    赵管家不知所措,只会红着脸说,“一定,一定……”整个餐厅闹得几乎翻过去。
    一团混乱中,丹瑜瑞着猪脚面线,正在找位置,“这里!丹瑜!这里还有位置!”赫然发现苍骅也在。
    “你……”丹瑜有点不敢相信,“张先生,你怎幺也来了?”
    “我喜欢这家餐馆的菜,有妈妈的味道。”他笑笑,“来吧,难得吃到老板娘亲手煮的猪脚面线呢。”
    丹瑜喝了两口渴,不禁噗嗤一声。“我从来没听说过铁婚纪念日吃猪脚面线。又没人生日,又不是要过运。”
    “结婚就是种再世为人的过程吧?”苍骅淡淡的,“吃猪脚面线也没什幺不可以。再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丹瑜眨眨眼,“呃……祝你生日快乐。”真尴尬,没想到他生日,现在叫她拿啥给人家?
    正想着,不当心掉了筷子。苍骅俯身去捡,正好跟也弯下腰的丹瑜撞个正着。他扬起眉毛,“小姐,你腰上的那玩意儿,应该不是BB枪吧?”
    她一摸自己的枪套,心里大喊一声完蛋。
    苍骅倒是不动声色,慢条斯理吃完面,“走吧,到我车上说话。”
    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过去,“快来吧。不来的话……我要大喊这里有枪喔。”
    他果然还是坏人!丹瑜臭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跟进他的车子。
    “拿来。”丹瑜更不情愿的把枪给他。
    “SurvivalGun?你知道这只能装一发子弹吗?现在已经很罕见了,以前是特工的标准配备呢,这边称为掌心雷。谁给你的?”他把玩着。
    “不告诉你!”丹瑜没好气,“我又不打算杀谁,只希望不要遇到坏人而已。”
    “一发打不中,那还有什幺好玩的?你射过靶没有?”
    丹瑜摇头。
    “走吧,最少也该练练准头。”
    他带丹瑜买了只贵得几乎让她掉下巴的BB枪,“在家里试着练练。应该带你去菲律宾玩真枪实弹,不过子宜一定会宰了我。拿这把玩具马马虎虎练吧。总比没有好,你又不能在家里开真枪。”
    楞楞的接受了这样的礼物,她实在不知道该怎幺定义这个男人。
    “等一下,”在家门口,她拉住要走的苍骅,“等我十分钟。”她掏出素描簿,帮苍骅速写了一张肖像,有些羞涩的,“这……祝你生日快乐吧!”
    她粲然的微笑着,大力向他挥挥手,“我要回家去啦!再见!再见!”
    我的表情,是这个样子的吗?他望着神似的肖像出神。我看起来这幺忧伤,这幺不快乐吗?
    他有点心烦,想一把撕掉,却不知道为什幺没下手。迟疑了一会儿,反而慎重的夹进公文包。
    他不知道为什幺,也不想知道。这不能改变什幺。就算丹瑜那样清澈的粲然也无法拯救谁。一切都太迟了。
    第八章
    子宜一直到看了晚报,才知道子尉被捕的消息。他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起来。
    他正坐在后台,艳丽的脸涂满了胭脂水粉,穿著皱纱黑礼服,像是丧服一样。
    丹瑜的手已经痊愈,正忙着收化妆箱,看到他神情有异,“咦?今天的妆你不满意吗?”她研究了一下,“我觉得还好呀,是不是粉底太厚?你的脸色看起来太惨白了。”
    “没事。”他站起来,工作还是有其尊严的,他不明白敌人是谁,有没有敌意,但是要他从后台逃走,还不如把他射杀在台上算了,“丹瑜,我给你的枪……你带在身上吗?”
    丹瑜不明白他为什幺这幺问,不过经验告诉她,不知名的危险又逼近了。“我带着。”
    “你要小心点,”子宜轻轻的说,“发生状况的话,你先走。不要回家去,先到奶妈那儿躲一下。如果没有状况,先在这儿等我,一下秀,我们就走。”
    这是子宜最精彩的一场秀。许多设计师对他又爱又恨。模特儿不应该有自己太多的主张,要不然就会将设计穿得太个人、太自我。但是子宜坚强的意志和惊人的美貌,却将他们的设计穿得如此艳光四射,再也没有人能把同一套衣服穿出相同的味道。
    他不是在展示设计师的心血,而是重创设计师的心血。他们往往会觉得受到重创。
    子宜不是不知道,平常,他会留心不让这种魔力毁了整场演出,今天他的精神紧绷到无法顾及,在他逼人的气势下,其它模特儿和设计师的其它衣服,相对失色得黯淡无光。
    等谢场以后,他冲进后台,没有枪声不完全是好消包,即使一条绳子也能简单的完成任务,“丹瑜!”
    “我在!”丹瑜挥挥手,她的神情惨白却镇定,“怎幺了?”
    “不用卸妆了!”他挽起丹瑜,“我们走!”
    “喂!子宜!那衣服不能穿走呀!”
    不顾后面的呼喊,子宜一面咒骂绊脚的长礼服,一面冲进停车场。
    “这是我们的车吗?”丹瑜目瞪口杲的看他打破车窗。
    “当然不是。”他打开车门,“快上车!”
    他只用一根别针就发动了车子,丹瑜觉得很不真实,恍如置身电影场景。
    “子宜!我们刚刚偷了人家的车!”她惨叫起来,等车子都飙上马路,她才想起这件事。
    他无奈的瞪了她一眼,“你现在才发现?搞不好还得杀人呢!”他仍然带着坠着黑纱的小帽,像是黑寡妇般冷艳却带着杀气。
    “冷静呀!子宜!”她尖叫,“小心!我们正在逆向行驶!”
    “不对,”车子发出尖锐的煞车声,转入小巷,“是别人都在逆向行驶。”
    等车子停在医院前面,丹瑜两条腿都软了,几乎下不了车。
    子宜撩起大腿,拿起枪。“拿出你的枪,小心些,不要被发现。”
    她心战胆寒的拿起枪,把手放在外套口袋,小跑的跟着子宜,“不要撕下摆!这件衣服好贵欸!”
    “闭嘴!”他把下襬撕掉,露出小腿,妈的,行动方便多了。医院应该危险性不大,但是二哥莫名其妙的被抓进牢里,只要宰了中风的父亲,然后把目标瞄向他……莫家就垮了。
    如果敌人的目标是这个,父亲大概命如风中残烛。他担心的看看丹瑜。应该先安置她的……父亲和丹瑜在他心的天平挣扎……他决心把丹瑜带在身边。
    小心从太平门潜行,到了父亲的特别病房,发现几个忠贞干部还守着,他松了口气。
    “谁!”发现有异,几个干部跑过来,“站住!”
    “是我。”他摘掉小帽,艳光照人的站在众人面前。丹瑜这时候才气喘吁吁的爬上来。老天啊!十二楼……
    曾经这幺威风的莫家主宰,现在只能无助的躺在病床上,靠着维生机器和忠心耿耿的部下守护生命。群龙无首,沉闷的无助低回在豪华病房的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