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脚都挂不上挡,还是我来开吧。”李秀秀自信满满地说,“十二个小时而已,我还是撑得住的。”
    不过,李秀秀还是高估了自己的精力,到达镇上的招待所时,她几乎是没有洗漱沾上床面就睡着了,这长途车谁爱开谁开去吧,反正她是不会再开了,后半段开起来像是在梦游,好在晚上路上没怎么有人,毕竟疲劳驾驶要不得。
    李秀秀在睡了四个小时候从梦中惊醒,她看了一眼窗帘外隐隐将明的天,下意识地往旁边摸索了一番,冰凉的床褥像是从没有人睡过一样。
    李秀秀立刻从迷糊中清醒了过来,她看了一旁熟睡的儿女,然后摸索着下床。
    这间招待所并不大,李秀秀所住的这间屋子是个三人间,床还是那种大通铺式的。
    “醒了?”
    李秀秀闻声看去,只见魏清在窗户处抽烟,为了不呛醒正在熟睡的人,他特意把窗户开了一道能供他半个身体能钻出去的空隙。
    “你吓我一跳,大半夜的不睡觉做什么呢。”李秀秀走到了魏清身边,张开双臂覆在了他的后背上,却被窗户外吹来的凉风冻了个激灵,“这边不像广州那代,十月初还是很冷的。”
    魏清将一旁的助听器拿过来戴到了耳朵上,“你刚刚说什么了?”
    李秀秀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伸手抱紧魏清,“睡觉。”
    魏清在窗台上熄灭烟蒂,然后关上了窗户,将李秀秀抱在怀中,替她挡着窗外的露重凉气,“你去睡吧,天马上就要亮了。”
    李秀秀依靠在魏清的怀里,闷声闷气地说:“我发现你这个人有个毛病,总是对未来要发生的事情做一个很悲观的设想。当然我之前也会这么做,大概在我刚毕业的时候吧,我那个时候没有父母,爷爷奶奶刚去世,根本没人帮扶我一把,家庭聚会我就不想去,因为我没什么成就,别人上岸公务员的上岸公务员,做大老板的做大老板,就我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职员。”
    魏清蹙眉,他低头看了一眼李秀秀,觉得她的话如同天方夜谭般让人难以理解,“秀秀,你是在说梦话吗?”
    李秀秀闭着眼睛应付道:“对对对,我是在说梦话。那你为什么梦游啊,心里装着什么事情?”
    魏清否决道:“我没有梦游。”
    “你心里怎么装着这么多事情啊。”李秀秀说,“都快赶上我心里装的事情了,多思多虑对身体并不好。”
    魏清说:“除了家里的事情,我没有其他的事情,倒是你不要什么事情都往心里放,你通常都在想什么呢?”
    “在想......”李秀秀抬起头笑看着魏清,“好像也没什么大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魏清说:“睡吧,秀秀。”
    李秀秀笑着调侃道:“你呢?继续再梦游一会,如果你不睡了,那我也就不睡了,不如现在出发?”
    魏清急忙道:“别,等中午吧。早上太早了,上午他们可能要去干农活,家里可能没人,我们中午的时候再回去吧。”
    “与其你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不如去睡觉啊。”
    “我睡不着。”
    李秀秀伸手摘下了魏清的助听器,顺势靠在了他的怀里,“耳朵和嘴巴是会骗人的,但是眼睛不会,当你听不到时,你看到站在你面前之人的下意识的动作了吗?你知道表达的都是什么意思吗?”
    李秀秀话音刚落,小向南便哼哼唧唧地醒了过来,为了不吵醒小景荇,李秀秀急忙将儿子抱了起来,横抱在怀里哄睡。
    “他什么时候才能睡一整晚的觉啊,我真是快受不了他了。”
    魏清重新将助听器戴了回去,即便他没有听到李秀秀刚才的话,也能猜出个大概来,无非就是儿子打扰了她的休息时间,“下次他再醒的时候,我冲奶粉给他喝。”
    李秀秀低头思索了片刻,随后还是有些不忍地摇了摇头,“他早出生那么久,还是多喝点母乳吧,对他以后的身体好。”
    “睡吧,魏清,要不明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多难看啊。”李秀秀迷迷糊糊地说,“上次我回来的时候,逢人就被问你男人呢,他怎么没陪你回来?这次好不容易把我男人领回去了,气色不好怎么能行呢?”
    魏清听李秀秀这么说心中冒出了一丝希望,“秀秀,你这算是原谅我了吗?”
    李秀秀迷糊了一会才抬起头来看魏清,“想什么呢,你顶多算个没给你发工资的男保姆。还原谅你,真以为你儿子早产是因为陈荷秀啊,就是让你给气的,没见陈荷秀之前就已经肚子疼得不行了,还以为这孩子保不住了呢,本来怀得就困难。”
    魏清失落地低下了头,随即苦笑着说:“男保姆也可以,就是有些尴尬,我没见过谁家男保姆和女主人同吃同住同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