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吗?”江大象脸红,“你这是什么比喻,吃饭和喜欢能比吗?”
    “不能。”盛竹摇头,看着他潮红的脸,傻呵呵的笑起来,“最喜欢你。”
    江大象整张脸都红透了,他抬头偷偷望了眼盛竹的脸。
    很开心很开心的样子,比所有看见过的时候,都要开心。
    一想到他也是很喜欢自己的,江大象就忍不住咧嘴笑,他一下钻进盛竹的怀里,把头埋在他胸膛上,“我也、好喜欢你。”
    原来是我啊!
    江大象笑,在盛竹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腰。
    很长时间,盛竹总是在坚持跳高,日复一日。
    他们都说这就是吃苦受罪,没有用,不如多念书。
    盛竹从没反对这话,就算是受罪,他也从七岁到十七岁,整整十年坚持下来了。
    跳高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变成了他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样习惯。
    盛竹生于家庭动荡的第二年,他两个父亲工作生活极度不和,日复一日的吵架打架,后来有了盛竹,才缓和了关系,但是永远仍旧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一度谈到了离婚。
    两个的事业欲,盛竹的沉默木讷,是一家烦恼的根源。
    他们终于在盛竹六岁的时候决意离婚。
    再后来,盛竹也不记得什么了,他们又因为什么事情没有离婚,反而是搬到了另外一个城市。
    这让一直沉默的盛竹第一次反驳,他不想搬家。
    在江城的六年间,他什么都没留下印象,只有隔壁的那个和他同龄的孩子。
    他总是笑着。
    叫做江大象的那个孩子,像是一个柠檬,青涩又酸楚,可从来都是笑着的。
    第一次见,好像是一个人牵着盛竹手从大门出来,不知道是小爸还是谁,季节也不记不清了。
    只有午后的阳光昏暗地照在环绕着屋子的大树上,隔壁大门里面有个孩子笑哈哈的跑出来,在树下钻来钻去,从稀稀疏疏的灌木丛里钻出来。
    随之扑面而来的是一张活色而又生动的脸,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有一张气色很好的面颊和一双有神的眼睛,朗朗的笑声像是撞进了盛竹的心里。
    6岁的盛竹,用异样的目光注视着他的这种样子。
    那心情仍旧可以记起来,是一种奇妙感觉的最初启示,一种昏暗的难以想象的呼唤声向盛竹呼唤;向他呼唤的是一种与绿色与萌芽与生命很像的东西。
    后来盛竹才明白,那东西与爱,别无两样。
    这个影象在盛竹离开后,他仍旧多次复习、加强、集中,每每这样,总是会更加想江大象。
    搬到新的家,他两个父亲的关系好了,在还不熟悉的环境下,好像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十年。
    这跳高的十年,这离开江城的十年,这见不到江大象的十年。
    他学会了跳高,跑动着,跳跃着,然后摔在垫子上。
    体育竞技吃的就是青春饭。
    某一瞬间,盛竹在落下的瞬间,好像明白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动作像是一把钥匙,锁住了他最不甘心的那件事。
    于是,最青春的时候,盛竹放弃了跳高。
    他们也辗转回到了江城。
    躺在这个陌生的床第一天,没有任何改变,仍旧是寂静的家。
    只有隔壁江大象好像比以前还要闹腾了。
    他一丝一毫也没有改变,除了更加好看以外。
    只要在房间里待着就能听见他发生了许多事。
    比如假装睡觉不去买菜,比如和姐姐吵架完气呼呼的说再也不理她了,然后在卫生间里哭着喊着没有纸了,比如说喝多了酸奶打饱嗝儿,还有和一个叫林野的人一直讲电话。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打电话,和那个林野说感情的事,说学校的事,说乱七八糟的事。
    这种感觉太好了,好到以至于盛竹不自觉地想要接近他。
    这个相隔咫尺的房间,冰冷寂寞的房间,只要听见他的声音,好像一切都变得温柔了。
    想和他说话,想和他一起玩,迫切的想要。
    盛竹觉得这辈子自己最勇敢的事情就是和他搭话了,尽管只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问话,但是在他仰头笑着告诉自己的一刹那。
    盛竹相信自己会为了和这个人在一起,做任何事。
    整整一天,他都品味着和江大象的那句对话,虽然只有一句。
    不过还是很在意那个林野,很在意。
    因为每天他们都在一起说话,晚上也一起打电话,甚至同进同出。
    第二天要更努力了。
    正好上体育课,盛竹看班长点了江大象去体育仓库,连忙毛遂自荐要去帮忙。
    但是更努力也没有好的结果。
    江大象说不喜欢alpha,这让盛竹大受打击。
    不行,不能让江大象讨厌自己。
    怎么办?谎话越说越多了,说自己喜欢徐有雨也好,说自己是beta也好,说信息素是香水味也好,都让盛竹难以释怀。
    可是,真的不想放弃。
    想要和江大象说话,想要天天看见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回到家后,盛竹已经累瘫了,他全天都紧绷着神经,不管是走了一天的肌肉还是脑子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这会一口气送下来,像是跑了马拉松一样,整个人都软趴趴的,一点力气也没有。
    但是很开心。
    他匆忙洗漱了一下,然后赶紧去窗前看江大象的房间,却不见他人。
    盛竹想了想,从口袋掏出了手机,手指头都在颤抖,他快速的打了几个字发过去,平常连标点符号也绝对不会错的盛竹,一连输错了好几个字。
    【盛竹:你在拿?】
    【盛竹:想见你,好相见你。】
    【盛竹:到窗户这里来,让我看看你。】
    江大象其实就躺在床,他也累得很,身体也发虚,看见盛竹的消息,他撑着手臂趴在窗户上。
    “干什么呀?”
    盛竹吃吃的笑,“想看你。”
    “还没看够啊?”江大象缓缓低下脸。
    “没有,不够。”
    恍惚间,江大象看着托着下巴笑着的盛竹像是一只大型犬,还在摇着尾巴,喜形于色。
    两个人傻傻的看了一会对方,江大象的门外传来江希喊熄灯睡觉的声音。
    江大象这才恋恋不舍的和他说拜拜。
    盛竹难分难舍,托着腮看江大象的房间灭了才折回身去睡觉。
    随着他们俩关系突飞猛进式发展,徐有雨受不了,一个月来找三次盛竹,三次都见他们俩耳鬓厮磨。
    终于有一次,江大象被拉回去做饭。
    徐有雨终于逮着单独的机会怼盛竹。
    “不知羞耻。”
    盛竹撕开了一会,“如果可以一直和他在一起,我可以不需要羞耻心。”
    “你都一点不要脸的吗?”
    “如果···”
    徐有雨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盛竹望着他,“我给过你抑制剂了。”
    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徐有雨翘起二郎腿,“哥们不可以聊聊天?”
    “我想等大象好了去找他。”
    “······”徐有雨扶额,“你们俩一路走来,还不要感谢我,不是我你能这么快就···好上?”
    “嗯,谢谢你。”盛竹笑笑,“我觉得我能和江大象在一起一辈子。”
    最后一句话把孤寡的徐有雨用狗粮给噎住了。
    “你!”
    “你快走吧。”
    “急什么?”徐有雨拍拍袖子。
    “也没有很急。”盛竹摸鼻子,“江大象做饭很快的,吃饭也很快,半个小时就能回来,我们现在两个人相处时间不多,我要好好把握。”
    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都黏在一起,还相处时间不多?
    盛竹看了一眼手机,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推搡徐有雨出去,“你快走!”
    “快点。”盛竹又推了一把他。
    徐有雨扭头看他和自己一起下来了,“干嘛?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