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形容得好美!
    “当然是真的。”他笑。“只要你高兴,我们的家由你布置。”而且如果一个不够,他还有好几个家可以让她玩。
    “谢谢!”她抱住他,心里很感动。他懂得她心里的感受,懂得她细微的心思,不笑她,反而主动替她留住一些什么,不因为她这些用品不值钱就劝她丢掉,即使他明明知道以后她再用到这些东西的机会少之又少“不要谢,只要心甘情愿嫁给我就好。”他感性地道。
    “呃……再说。”瞄了他一眼,她忙转身去煮面。
    呼!一时不小心,差点被他拐去。
    “千秋,你真是不好拐。”错失一次绝佳的机会,源绪之扼腕地抱怨。
    “哪有,我都答应要嫁你了。”她就是太好说话了,才会在短短一个月内恋爱、嫁人。
    “可是你不肯跟我过新婚之夜。”他哀怨地道。
    “总要给你一点考验呀,不然我太早变成你的,你就不会珍惜了。”水开了,她放面进去,一边咕哝地回道。
    “谬论。”他不客气地批评一句,但还是接受了她的为难,继续想办法拐得她的心甘情愿。
    她在煮面,他努力从堆满箱子的榻榻米上清出一小块空地,足够他们两个坐下来,好好吃一顿晚餐。
    “你把婚礼订在什么时候?”在吃面的时候,她突然开口问。
    “大后天。”今晚回到奈良,他们都需要休息,明天去拜祭千秋的母亲,傍晚飞北海道,后天他会带她熟悉他们在北海道的家。最后等那几个人到场,大后天正好举行婚礼。
    “蜜月呢?”
    “也在北诲道。”他们会在那里度过几天无忧无虑的假期,当然啦,如果那四个观礼的家伙肯主动消失是最好,否则那几天,他肯定得带着千秋与那些人玩捉迷藏。
    看来,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只需要跟着他就好;但是,还有一个问题——
    “那,你跟森山爱的婚约呢?”
    “我跟森山爱没有婚约,跟我有婚约的是你。”他纠正她的说法。“半个月后是婚期,到那时候再说。”
    他吃的尽兴,仿佛一点都不招心。
    这让千秋心里更怀疑了。
    绪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第二次跟他来到奈良,一到家他就催她去梳洗休息,然后自己不知道在忙什么地待在书房老半天。
    隔天早上,他七点半就叫她起床,吃过早餐后开始收拾行李。
    “不是搭傍晚的飞机吗?”千秋疑惑地问。
    “没错,傍晚的时候,我们出发到北海道,但现在要先去一个地方。”他边回答边继续打包。
    “要去哪里?”
    “到时候你就知道。”他吻了她脸颊一下,然后牵起她往外走,搭着私人飞机往南飞。
    一个小时后,千秋终于知道他要去哪里了。
    “你……怎么知道?”望着熟悉的墓碑,她眼眶含泪,鼻头徽酸。
    “我调查了一下,希望你不会生气。”他由背后环住她的腰,感觉到她内心的激动。“我想,在出嫁前,你一定会希望让你母亲知道,你将要嫁的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绪之……”
    “今天你可以哭,但是明天就不行峨,因为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他含笑地道,然后放开她去摆上鲜花素果。
    望着斑驳的墓碑,仿佛看见母亲生前抑郁的面孔。是她一直没有来扫墓,所以让墓碑凋落。
    绪之燃起香,交给千秋。
    “如果有话想对她说,就尽管说。”在今天来之前,他已经先来过一次,同时也将墓地整个清扫过,才能够有现在的干净。
    由此可知,千秋一定很少来。
    “妈,对不起,一直没有来看你。”在森山家的时候,因为是寄人篱下,她能吃饱已是万幸,怎么可能再有其他要求?
    后来工作了,却为了还学费、也为了生活费而拮据,根本没有多余的钱回到福冈,她不是个好女儿……
    千秋哭了。不是放声大哭,而是拼命忍着哽咽,泪不断流,连呼吸也无法顺畅。
    绪之看到了,就伸手一把搂她人怀。
    “难过可以大声哭,我在这里。”他低喃着安慰。
    她在他怀里摇着头,并不想哭,但泪却愈流愈凶;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拿走了她手上的香,让她的双手可以紧抱住他的身体,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尽情哭泣。
    有些伤口,不用大量的泪水冲洗,永远无法被消毒,进而重新结痂,开始愈合。
    千秋一定很爱她的母亲,才会因为无法来拜祭而耿耿于怀。
    她哭了好一会儿,激动才渐渐缓和,身体不再颤抖得那么厉害,她没有再流泪,只是依着他,乏力地调整自己的呼息。
    “听说,中国古时候有个孟姜女,为了寻找自己被抓去当民工的丈夫,哭倒了万里长城;以前我还觉得这种传说太夸张,不过今天……我完全相信了。”等她呼息恢复平顺了,他才低低开口,手上的香已经烧掉了三分之一。
    “谁叫你惹我哭。”她不好意思地往他胸口摩蹭,想藏住脸,却只碰到一大片泪湿。
    “所以,女人的泪水,如果连城墙都能够哭倒,也就难怪可以融化男人的心了。”像他的就是。
    “你太自负,不可能被任何一个女人的泪水融化。”她皱皱脸,才不信。
    “我当然不会被任何一个女人的泪水融化。”他语气自负又骄傲,但随之低下语凋,“只除了你。”
    “很中听的话。”她点点头表示赞赏,然后刁;管自己是不是眼睛肿的像核桃,还是离开他的怀抱,拿回自己的香。
    面对母亲,她神情沉静了下来,恭敬地三拜后,将香插入香炉中。
    等他也照做后,她与绪之并肩站在一起,这才又开口:
    “妈,昨天我正式离开了森山家,以后也许不会再回去;而明天,我就要结婚了,他是我要嫁的男人,源绪之。”
    她才说完,荒凉的墓园里突然吹来一阵风,凉凉的,却不带一丝冷意。
    “妈,你会满意绪之做你的女婿吗?”她低问。
    小时候,妈常说要替她选一个好丈夫,让她可以一生无忧,可是……她却等不到那天。
    “伯母,我是源绪之,前天你已经看过我了;今天我带千秋来看你,也是希望当着千秋的面,你能同意将她嫁给我。”源绪之恭敬地道。
    “你来过了!?”难怪这里—那么干净,而同一个墓区,有些墓地前却凌乱不堪。
    不过绪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我知道伯母是台湾人,那么,我以中国人传统的方式问你,如果你愿意将千秋嫁给我,请你应茭。”他以标准中文道,然后拿出掷茭,三拜后,将茭在墓碑上回过一圈,掷向半空中。
    一上、一下,标准应茭。
    “如果你满意我当你的女婿,请再应一茭。”
    一上、一下,第二次标准应茭。
    “若是你愿意让千秋嫁给我,请再连应一茭。”
    绪之间的很虔诚、也很仔细。
    千秋震惊地捂着嘴,掩去声音。
    他是个日本人,却对中国的习俗那么了解;他替她来扫墓,知道她的遗憾,细心的在婚礼之前,先带她回来看母亲;最后,在她母亲的墓前,以最大的诚心,请求同意让她嫁给他。
    什么样的男人,会为一个女人做这些事?
    如果在今天之前,她还怀疑他对她的真心有多少,那么此刻后,她永远都不必再怀疑了。
    如果他不爱她,不会事事为她着想;如果他不够在乎她,他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里就了解她这么多,注意到她的心思,知道她心里的遗憾,进而带她来这里。
    他没有因为母亲过世了,便不将她放在心上;反而因为明白千秋重视母亲,所以特地来,希望求得她的同意。
    他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让她没有遗憾,能当个快乐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