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呢?她已经不管他了,是不是?
    马尔福今年没参加过一次魁地奇训练,所有的比赛全都请假,也不履行级长职责。扎比尼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但是格兰芬多的凯蒂·贝尔差点丧命那件事肯定跟他有关。
    ……
    晚上八点哈利来到门厅,有异常多的女孩子在那儿游荡。他一个人登上大理石台阶,快步逃离叽叽喳喳的人群。
    笑声、音乐声和响亮的说话声从斯拉格霍恩的办公室里传出来。
    里面施了魔法,比一般教师的房间大得多。天花板和墙壁上挂着翠绿、深红和金色的帷幔,看上去像一个大帐篷。房间里拥挤闷热,被一盏金色华灯照得红彤彤的。灯里有真的小精灵在闪烁,这让哈利想起了去年小天狼星精心布置的那棵大圣诞树。
    他没有等到安德洛美达回家……
    哈利四下搜寻那个身影——
    “哈利,我的孩子!”斯拉格霍恩挤开人群,“过来,过来,有这么多人要让你见见呢!”他不由分说地抓着哈利走向一个戴眼镜的小个子男人,“埃尔德·沃普尔,我以前的学生,最畅销的传记作家,你会需要的!”
    “哈利·波特,我太高兴了!”沃普尔兴奋极了,“那天我还跟斯拉格霍恩教授说呢,要是能让我来写《哈利·波特传》——我很愿意写这本书,能赚多少钱啊,亲爱的孩子,你想象不到——”
    “我实在不感兴趣。”哈利说,“我看到了一个朋友,对不起。”
    他挣脱了斯拉格霍恩的手挤进人群。
    “哈利!你是一个人来的吗?”迪安·托马斯叫住了他,惊讶地问道。他是哈利和罗恩的室友,也是金妮的新男友。
    金妮正和霍利黑德哈比队的队长格韦诺格·琼斯相谈甚欢。报纸上说这个女队长飞扬跋扈,但金妮看起来很喜欢她,觉得琼斯身上有一种令人信服的领袖气质。
    “你怎么一个人来晚会?”迪安说,“你明明可以约到学校里的任何一个女孩!任何一个!你是救世之星——”
    布雷斯·扎比尼听到这话轻嗤了一声,显然是为了表示他对此感到怀疑和可笑——也不知道这个家伙怎么会出现在他们附近。
    “你想要装腔作势为什么不去别的地方,扎比尼?”金妮从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怒冲冲地怼他。
    “你可得小心点儿,先生!” 琼斯大笑着说,“我第一次见到这姑娘的时候,看见她施了一个绝顶精彩的蝙蝠精咒!我可不敢惹她!”
    扎比尼正想回一句漂亮话,远处传来一阵骚乱:德拉科·马尔福被费尔奇拽到了斯拉格霍恩面前。
    “斯拉格霍恩教授,”费尔奇呼哧呼哧地说,“我发现这个男孩鬼鬼祟祟地在走廊上,他没有请柬——”
    “放开我!”德拉科厌恶地甩开费尔奇的手。
    安德洛美达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金色华灯照亮了德拉科的脸。他看上去苍白到近乎病态,那双灰眼睛凶狠地瞪着,里面是这个晦暗时代最可怕的秘密。
    第58章 吻
    斯拉格霍恩对食死徒不感兴趣。卢修斯·马尔福也曾是他闪闪发光的收藏品之一,但卢修斯入狱后他压根儿就没邀请德拉科加入鼻涕虫俱乐部。
    德拉科才不在乎,他来这里是为了更重要的事。可当前的处境令他耻辱又愤恨,尤其是在布莱克和波特的眼皮子底下。
    “不要紧,阿格斯,不要紧,”斯拉格霍恩挥了挥手解围道,“圣诞节嘛,想参加晚会并不是罪过。”
    但德拉科的脸色并没有变好,反而更加屈辱。
    “跟我来。”安德洛美达简短地说。
    两人离开了,安德洛美达在前,德拉科在后。哈利瞪了他们的背影好一会儿,匆匆跟了上去。
    他从兜里抽出隐形衣披到身上,走廊里空无一人,安德洛美达和德拉科已经不见踪影。哈利跑了起来,斯拉格霍恩办公室里传出的音乐声和谈话声掩盖了他的脚步。
    也许安德洛美达把马尔福带到她办公室去了……也许他们正在往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走……哈利把耳朵贴到一扇扇门上。当他凑到走廊最后一间教室的钥匙孔上时,他听到了说话声。
    “你的行事拙劣又愚蠢,毫无疑问已经受到了怀疑,如果不想被开除——”
    “开除?”德拉科生气地说,“谁在乎——别对我摄神取念!没有用——我能阻止你!”
    一阵沉默。
    “你的大脑封闭术比我想象中要好。”安德洛美达冷静地问,“谁教你的?”
    又是一阵沉默。
    “别管我!”德拉科吼道,但没有说出贝拉特里克斯的名字。
    “也许你父亲的入狱使你心烦意乱——”
    “你亲手逮捕了他——在我给你传消息之后!”
    很久的沉默。
    “他应该庆幸我没有直接送他下地狱——”
    里面没有了声音,哈利透过钥匙孔,看见他们搂抱在一起,凶狠地亲吻着,像是在搏斗。
    泪水从他苍白的脸颊滚落,流到她的脸上。
    一头狮子在哈利心中醒了过来,爪子抓挠着他的五脏六腑,热血冲上了他的脑袋,所有理智全都焚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强烈的冲动,只想用恶咒把德拉科·马尔福变成一堆果子冻。
    他会这么做的。
    第59章 冷酷的怜悯
    “我恨你……”他说。
    千言万语辗转在唇齿之间,他紧紧咬着牙,不肯吐露半点真心,把恨意诉说得如同海誓山盟。
    她亲了亲他的发顶。
    他跪地投降。他愿将灵魂拧在纸上,将一切和盘托出。他仰起脸来看她,像久困黑夜的囚徒追逐黎明。可她的目光如此锐利——
    摄神取念——
    昏暗的教室在他眼前晃动着消失了,纷乱的记忆如流水般历历浮现:那个声音高亢、冷酷,没有丝毫人性的善意——
    “杀了邓布利多。”
    不——
    空教室又回来了。德拉科徒劳地跪在地上,拼凑他破碎的心。
    这就是他的任务?安德洛美达轻飘飘地想,他根本没可能成功。
    黑魔王只是为了惩罚卢修斯。让他亲眼看着儿子失败然后付出代价,这对他来说是钝刀子割肉。她了解里德尔就像了解她自己,他们连折磨人都喜欢同一种手段。
    安德洛美达注视着德拉科。金发太轻佻,她从来就更喜欢黑发。
    她是他的庇护者,也是他的刽子手。他愚蠢、轻佻、不值一提。她从不后悔把他推下深渊。那是毁灭,也是提升。
    淬炼过痛苦,他的金发像凝霜的月光。
    她亲了亲自己的杰作,唇畔是冷酷的怜悯。
    ……
    哈利很不格兰芬多地逃回了格兰芬多塔楼。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胸膛里是愤怒的狮吼。他哗啦啦地翻着魔药课本,希望找到一个真正的恶咒。王子仿佛和他心有灵犀,空白处写了这样一行字:
    神锋无影(对敌人)
    第60章 午夜飞行
    圣诞节后斯拉格霍恩很明显地在躲着什么人。他看起来警惕极了,像是随时防备着有人对他摄神取念。
    安德洛美达很快就知道了答案,他躲的是邓布利多。
    这天晚上在看完莫芬·冈特的记忆后,邓布利多又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水晶瓶,里面的银丝有些凝结。这是他从斯拉格霍恩那儿得来的。
    整段记忆浓雾弥漫,斯拉格霍恩的声音响亮得很不自然:“我对魂器一无所知!一无所知!”
    他们离开了那片混沌,双脚再次落回到地面。
    “他篡改了自己的记忆,”安德洛美达说,“篡改得很拙劣。”
    “是啊,”邓布利多说,“我想他是因为羞愧,所以匆匆抹去了不想让我看到的部分。”
    他的目光落到了波特身上。波特一整晚都很沉默,没有问问题,也没有发表任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