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拍卖会结束后紧跟着又有一场宴会,谢南观不喜欢这种场合,强撑到拍卖会结束已经使出了他最大的耐力。

    找了个去洗手间的理由,谢南观逃也似的去到别墅的天台花园透透气。

    他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kou]气,继而缓缓吐出,脚底下才终于有了重新踩到地板上的真实感。

    刚才被时薄琛带着看完整场拍卖会,他都有一种虚无缥缈的错觉。

    这个以金钱和权利称道的世界,根本就不属于他。哪怕时薄琛始终陪在他的身边,他都无法真正融入。

    所以,这怎么会是他喜欢的地方呢?

    谢南观苦笑了一下,抬起头,望向黑幕一样深蓝[se]的天空。

    许是因为别墅的灯光太过璀璨闪亮,就连天上星星都变得暗淡无光。

    太像了。

    就像十年前的他哪怕并肩站在时薄琛旁边,也只能抬头仰望着对方。

    原来十年后的现在,即便二人的关系表面上更进一步,实则还是原地踏步。

    胡思乱想之中,沈允黎的身影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下意识攥紧了指尖,将手臂撑在栏杆上,半个身子从围栏处探出去,想要呼吸更加新鲜的空气。

    他告诉自己,不能多想,可又无法抑制地会多想。

    时薄琛和沈允黎难道真的......

    就在这时,一道清浅又带着些攻击[xing]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谢南观?”

    他怔了怔,转身看去,便见到了一席深蓝[se]礼裙的沈允黎正站在他的面前,[jing]致的五官让花园里的牡丹都逊[se]了不少。

    沈允黎不等他反应,踱步来到他的身旁,和他并肩倚靠在栏杆之上。

    因为离得近,对方身上的玫瑰花香隐隐飘过来。

    谢南观的心脏顿时像是被攥紧一小块,酸涩顿时蔓延。

    上次,时薄琛的身上沾染的,就是这种玫瑰花香。

    他抿了抿唇,努力保持平静,指尖也被攥得发白。

    就在这时,一旁的沈允黎突然问:“你怎么还没甩掉时薄琛?”

    甩掉?

    谢南观怔了怔,茫然地望过去,深[se]的眸子满是疑惑不解。

    他下意识以为对方的意思是威胁他让他离开时薄琛,却看到沈允黎撩了一下肩上的大[bo][lang],继而侧身凑近了他。

    浓烈的玫瑰花香像蝶群一样扑面而来。

    “时薄琛不是什么好人,你离开他来我这怎么样,嗯?”沈允黎说,“我会对你很好的。”

    面对突然的靠近,谢南观没有任何防备,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他张了张[kou],正要说什么,余光却瞥见一个穿着黑[se]西装的男人走进花园,径直走向沈允黎,低声耳语了几句。

    “知道了。”沈允黎优雅地摆摆手,又看向谢南观,“我要走了。如果真的离开了时薄琛,记得要来找我哦。”

    -

    直到离开了花园,谢南观都一直没反应过来,沈允黎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去的路上,谢南观撞见了孙柯。

    “谢南观?你怎么在这里?”孙柯看了看他的周围,“时哥没和你在一起?”

    孙柯会出现在这里不意外,但让他意外的是,孙柯竟然还搂着一个和苏云清长得很像的清纯男人。

    不过,相比化了浓妆的男人,苏云清的可爱自然得多。

    谢南观只当作没看见对方的举动,摇摇头:“我刚才在花园,他应该在宴会厅里。”

    “花园?”孙柯捏了捏怀里男人的腰,想了想,“沈允黎刚才不是才从花园里出来吗?”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惊得猛地一掐,手上的力气重得怀里人都轻呼一声。

    他又连忙轻轻揉了揉对方的腰肢,才问谢南观:“你是不是遇到沈允黎了?”

    谢南观点点头。

    孙柯顿时脸[se]大变:“你别和她多说话啊,这个女人不是好惹的!前不久她和时哥去酒店谈生意,谈崩后差点掀桌子砸人,当时可有好几个助理在场呢!”

    想想就可怕!那可是在C市能够只手遮天的时家未来家主!她竟然也敢砸!

    谢南观怔了怔,抓住了“酒店”两个重点字眼:“酒店?”

    孙柯的脸[se]仍然没恢复过来,一张多情脸灰扑扑的:“是啊,就是上次被狗仔拍到的那次。”

    “也不知道是谁把时哥的行程透露给了那群狗仔,从时哥和沈允黎见面的时候就一直跟着,简直[yin]魂不散。”

    -

    知道那天时薄琛和沈允黎去酒店只是为了谈生意后,谢南观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不过虽说已经知道真相,但他仍然心里拧巴了一角。

    他不明白,既然只是谈生意,时薄琛为什么不愿意和他解释。

    从别墅离开,时薄琛并没有直接把谢南观送回去,而是带去了酒店。

    酒店毫不逊[se]于别墅的辉煌,在黑漆漆的夜空之下,宛若一颗夜明珠。

    第 19 章

    时薄琛订的是总统套房,透明的落地窗外,是灯火通明。金[se]的灯光有深有浅,将窗外的世界装饰成了一座宫殿。

    这绚烂一直蔓延到远处,看不见尽头。

    谢南观站在落地窗外,将手抚上窗,定定地看着那些灯火。

    之前时薄琛不是没有带他来过这种五星级酒店,但每次一来到房间,也都只是在做|爱,激烈的情事过后,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站在窗前去看夜[se]了。

    他还是第一次,站在窗前,看着C市的夜晚。

    没有想到,C市的夜晚,竟然是如此璀璨夺目。

    只不过很快,他就被其他吸引了目光。

    透过落地窗上的反[she],他看着时薄琛缓缓走近他。

    没一会儿,时薄琛就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轻声问道:“在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许是受气氛感染,谢南观不禁回答:“我和妹妹小的时候,一直都是住在舅舅家的杂货房里,一抬头,就是黑漆漆的天花板。杂货房里没有灯,看不清任何东西,所以我和妹妹住在里边的时候,很害怕天花板里会突然有怪物蹿出来。”

    他还记得,那个时候的天花板是木头做的,沾满了蜘蛛网和灰尘。他和妹妹身高不够,够不到那里去打扫,所以只能放着。

    一到晚上,他和妹妹就会用被子盖住头,不敢看上面一眼。

    时薄琛耐心地听着,并没有出声安慰他,只是指尖勾住谢南观的指尖,温柔摩挲。

    他对谢南观家里的事情,向来不感兴趣,也从未多问。

    等谢南观说完,他才将指尖挪进对方敞开的衣领,沿着胸膛[jing]美的线条往上,绕过那对美丽的锁骨上,最终停留在光滑白皙的后颈上。

    只不过走神的一会儿,谢南观就看到自己的脖子上,坠了一条银[se]的项链。

    项链的中央是一颗深蓝[se]宝石,熠熠闪着蓝[se]的耀眼光芒。

    正是拍卖会上,时薄琛用一千万拍下的那颗。

    时薄琛再次揽住他,看向落地窗上的谢南观。

    太美了,果然只有谢南观这么漂亮的宝贝,才配得上这颗蓝宝石。

    谢南观的眼睛很美,在阳光下就像蓝宝石。十年前他就在想,这双眼睛,就连上好的蓝宝石也无法媲美。

    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谢南观也从怔愣中回了神,有些抗拒地用手肘抵了抵身后:“我不要......太贵重了。”

    他觉得他的脖子都沉了不少。

    他不能收,也不想收。

    对于他来说,这颗蓝宝石除了让他觉得很贵,也别无他用。

    谢南观抬起手要将项链取下来,却被时薄琛轻轻摁住:“不喜欢吗?”

    明明语气是温柔的,谢南观却敏锐地察觉出,时薄琛隐隐有些不悦。

    “不是......”谢南观说,“太贵重了,我的工作不适合我戴这个,会被弄坏的。”

    他的工作是在摄影场所里做些杂活,从来不戴非必要的首饰。

    时薄琛送他的那对耳扣,出院后也被他放了起来。

    “弄坏就弄坏吧,弄坏了可以再买。”时薄琛将他的手牵了下来,“只要你高兴,一点钱不是问题。”

    闻言,谢南观怔愣住。

    一瞬间,他觉得时薄琛说的话有些奇怪,但他也没来得及多想,因为时薄琛的手已经挪到了他敏感的位置,恶作剧似地狠狠一掐。

    他霎时瘫软在了时薄琛的怀里。

    月[se]如水,缓缓流淌在二人汗津津的身上。

    两个人深深地嵌在了一起,融入在[bo]涛汹涌的月[se]之中。

    “薄琛。”情至深处,谢南观搂住身上人的脖颈,动情呢喃,“我爱你。”

    时薄琛顿了顿,比刚才更加激烈地回吻了他。

    谢南观等了很久,直到累到昏睡过去,也没有听到时薄琛的回应。

    -

    第二天,谢南观为了掩盖住脖子上的痕迹,特意穿了件高领的黑[se]毛衣。昨晚时薄琛做得狠,他的手腕处都留下了一圈紫痕。

    到了公司,因为搭摄影架子的员工缺了人,谢南观顶替了上去。

    工作倒是正常,就是在他搭架子的时候,米丽总往他这边看,看一眼又迅速转回去,生怕被发现,其实也明显得很。

    谢南观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高领毛衣,确定脖子上的吻痕没有露出来。

    等到了中午休息,米丽才走过来,坐在他旁边的小马扎上,撑着下巴一副[yu]言又止又苦闷的模样。

    “怎么了?”谢南观问。

    米丽张了张[kou],犹豫了几分钟后又闭上了嘴。

    谢南观耐心等着。

    终于,米丽还是按捺不住主动问:“南观哥,你和时薄琛是什么关系啊?我昨天看到你上他的车了。”

    谢南观顿了顿,故作平静,搬出早就想好的说辞:“我和他是朋友。”

    米丽又犹豫了一会,才问:“南观哥......你真的和他是朋友吗?”

    谢南观正要说“是”,却听到对方支支吾吾说:“圈里的人都在传,时薄琛私底下养了一个男人当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