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笼

    夏星渐又发烧了。

    即便是昨天季明衍亲自打扫过了战场,而且给夏星渐洗漱干净,换上了新的衣服和床单。

    即便是季明衍给夏星渐的扣子扣的严严实实,即便是夏星渐不停地躲避。

    可是依旧躲不过乔奕锐利的目光。

    乔奕面[se]平静,将一个水银温度计递给夏星渐:“用这个测一下,更准。”

    “好。”夏星渐浑身酸疼,声音哑的几乎说不出来话。

    他接过去,缓慢的解开扣子的时候,乔奕眼尖,瞬间看见一片密密麻麻的红[se]痕迹。

    “......”

    “你看什么?”季明衍当即挡在前面,让乔奕转过头。

    夏星渐只感觉自己的脸滚烫,一眼都不敢和季明衍对视。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昨天又哭又闹,喝了两杯酒之后,借着醉酒和季明衍睡了。

    自己这些年第一次[jiao]代在这儿了。

    不过他也不吃亏,毕竟季明衍比他强得多。

    但是主要是自己在前面,季明衍提出来新欢观点的时候,提出来追他的时候,他为什么要说那些话啊。

    这不就是给自己立牌坊。

    好家伙,什么意思,这分明就是告诉季明衍,自己不要他追他,但是反过来又在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和他睡觉,这就是摆明了态度——

    要和季明衍一夜情?

    关键是一夜情就一夜情了。

    为什么早上季明衍又扑上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是清醒状态还没有反抗?

    夏星渐从早上醒来,就在心里已经骂自己骂到现在了。

    以至于季明衍要给他穿衣服的时候,他坚持自己穿。

    乔奕的脸[yin]沉沉的。

    他给夏星渐换好了额头上的药之后,叫季明衍出去。

    季明衍

    “季明衍——你可是真不要脸啊。”乔奕大学的时候算是季明衍的死党,在医学院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此刻骂起来季明衍,丝毫不嘴软。

    “他受伤了——他还发烧呢。”

    “你昨天不是说不是对象吗?怎么还干这种事啊。”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了。”乔奕有些无奈:“你就不能好好谈恋爱,不找替身啊,而且,你明明知道,大家对你都有滤镜,咱们学弟年纪还小,没经过什么大场面,而且大家还都把你当做榜样呢,完了之后,被你一顿哄骗就,就这样了。”

    “你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受伤的是人小伙子——”乔奕没好气地说。

    “你情我愿,怎么叫受伤的人是他啊。”季明衍说话淡淡的,恢复了一脸淡漠的模样。

    “渣男。”

    “我也没有睡过别人,他也不算吃亏。”季明衍说。

    “你,你还是处男啊?”乔奕忽然就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大八卦一样,没忍住多打量了几眼季明衍。

    他的声音很大,里面的夏星渐也听的一清二楚。

    “现在不是了。”季明衍神[se]略微有些不自然,隐隐约约看得出来有点局促,这是乔奕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样的神情。

    素来都是一副游刃有余模样的季总,此刻竟然有些害羞。

    “那我上次给你看病的时候,你为什么说你禁[yu]一年多了。”

    “上次用手解决,也算。”

    “是个狠人。”乔奕忍不住竖起来了大拇指:“你才是真的景圈佛子。”

    “那你和你前面两个伴侣都没——”

    “没有。”

    “你追了顾淮序都快三年了,也没有睡过啊。”乔奕有些可怜地看着季明衍,眼神写满了同情。

    “可是为什么那些营销号说你一夜七次,同时睡两个和顾淮序长的很像的,什么风流韵事啊,床上癖好啊,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也没有见你出来反驳过。”

    “写的这不是挺好的。”季明衍的声音从厨房传来:“显得我多神勇,为什么要反驳?”

    这倒也是。

    乔奕点了点头:“没做过,但是不妨碍别人帮你装[bi]。”

    “你,是不是这个月的绩效不想要了?”季明衍缓步从厨房端过来一碗煮的软糯的粥,路过乔奕身边的时候,乔奕觉得一股杀意袭来,背后凉飕飕的。

    “别啊。”乔奕瞬间恢复了一副专业姿态:“季先生是圈里出了名的大方,从来不会强迫员工加班,工资永远都是按时给,绩效只有多给没有不给不少给的,怎么会忍心真的扣我的绩效呢。”

    “刚才都是我胡说的,我现在就进去为夏先生查看身体,准备输[ye]换药。”

    季明衍端着粥走进房间,看向夏星渐:“林姨煮了杂粮粥,我给你端来些,你先吃点儿。”

    刚才房门都没关严实,乔奕的声音又不小,被夏星渐听的清清楚楚。

    夏星渐有些惊讶,看向季明衍,几次[yu]言又止。

    “怎么了?”季明衍将粥放在旁边,看着夏星渐,然后伸手去解他的扣子。

    经过昨天的深入[jiao]流,季明衍可谓是丝毫不避嫌。

    夏星渐本来想要自己来,可是身体实在是酸疼的厉害,况且做都做了,还怕看吗。

    他索[xing]坦然地让季明衍拉开扣子,拿出来温度计。

    破笼

    看着夏星渐脖颈一路延伸向下的红痕,无一不再提醒着战况的激烈。

    季明衍看了一眼温度计,39.2,果然又发烧了。

    “对不起。”季明衍微微低头,有些愧疚地看着夏星渐:“我昨天应该克制一点的。”

    “最起码,不应该弄进去那么多次——”

    夏星渐剧烈的咳嗽起来,季明衍一本正经的道歉着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夏星渐羞耻的脸涨得通红:“你——你能别说了吗。”

    “好。”

    今天的季明衍似乎很好说话,心情也格外不错。

    季明衍拿过粥,慢条斯理地吹了吹,给夏星渐喂。

    “我,我自己来。”

    夏星渐挣扎着坐起来,接过碗,季明衍没有再坚持,夏星渐胡乱扒拉几[kou]粥。

    终于忍不住开[kou]问:“你也是——第一次?”

    他看向季明衍,同季明衍的视线[jiao]汇,这还是完事之后,第一次鼓足勇气抬眼和季明衍对视。

    季明衍高大英俊,总是一副从容不迫,矜贵优雅的模样,和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的截然不同。

    夏星渐的脸又有些烫。

    “额——”季明衍脸上[rou]眼可见的局促:“昨天,你不舒服?还是,觉得我表现不好?”

    “不是,不是。”夏星渐连忙摇头:“是太好了,所以,不太相信。”

    “看过,所以,无师自通。”

    “嗯——那,确实挺牛[bi]的。”夏星渐毫不吝啬的夸奖。

    季明衍:“......”

    虽然季明衍面上依旧冷淡,可是夏星渐察觉到他的耳垂红了,红的鲜血[yu]滴,就连鼻梁上那颗若有似无得红痣也似乎更加醒目了。

    ——

    夏星渐没什么胃[kou],只喝了一小半粥,就放下了,季明衍按了铃,林姨过来收拾完毕,前脚刚离开,后脚乔奕提着药箱子敲了敲大开的卧室门。

    “请问,可以进去吗?”乔奕问。

    “进。”

    季明衍好整以暇坐在床边,想要看乔奕又耍什么幺蛾子。

    “主要是怕再看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场面,所以礼貌地敲敲门。”乔奕冲季明衍眨了眨眼睛。

    夏星渐脸更红了。

    “要是还想要绩效的话。”季明衍干脆利落截断了他的话:“就闭嘴,好好看病。”

    “收到!”

    乔奕当即就一脸认真。

    “你别理他,他叫乔奕,咱们一个学校的,他是医学系的,比你早毕业三年。”

    “乔学长好。”夏星渐从容的打招呼。

    听见学长两个字的时候,季明衍脸[se]明显不好,乔奕微微打趣道:“叫我乔奕就行,不用学长学长的称呼,我怕这是某人因为一个称呼又吃醋。”

    夏星渐看了一眼季明衍,季明衍瞥了一眼乔奕:“好好看病,别贫嘴。”

    乔奕拉过夏星渐的手,[shu]练的扎针输[ye]挂吊瓶,然后进入正题,开始询问夏星渐的病情怎么样。

    夏星渐发现乔奕认真起来,其实也挺专业的。

    想来也是,景城大学医学院和衡华大学医学院每年都在争排名第一的医学院,无数外来的留学生和本国学生挤破头皮都想进来。

    从这里毕业的学生,尤其是医学生,没有一个不专业的。

    “你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季明衍对着夏星渐说:“他17岁的时候就已经发了好几篇SCI,24岁就已经博士毕业了,现在正在攻读博士后,顺带做我的私人医生。”

    “卧槽——”夏星渐一个没忍住,直接爆粗[kou],然后他不可置信的捂着自己的嘴:“我现在22岁今年下半年才会本科毕业,你那个时候已经在读博了啊。”

    乔奕有些傲娇:“可不是呢。”

    “我读博的时候,季总还在读硕士呢。”他更加骄傲了。

    “只可惜,世界总是不公平的,上帝既然给我开了一扇天才的窗,但是又给我关上了财富的大门,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做季总的私人医生呢,还不是因为,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夏星渐听见这话,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继而夏星渐又连忙追加了一句:“但是靠乔奕哥的本事,也能赚不少啊。”

    “大家都是各行各业的[jing]英,只有我,目前还不知道要做什么呢。”

    “总有一天,你也会是一个[jing]英的。”

    夏星渐微微叹了一[kou]气,他又想起来了父亲对他进体制的规划,母亲让他接管家业的规划。

    都不是他想要的。

    可是一切其实都是

    一切人格自由的前提是经济自由。

    他目前迫切想要打破一切禁锢他的牢笼,换取真正的人格自由。

    他再也不要被每一句中国式父母的“你还要不要我管你”、“不让管一分钱就不给”

    停卡,断生活费,不让进家门,一切这样的[jing]神压迫让他感到绝望。

    他迫切的想要改变这样随时被收回的控制藩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