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 就想带他回洞府细聊, 却没能拽动。
    时午将?捆仙绳握紧, 看向她抓着他衣袖的手, 轻声道:“你还是这么信我。”
    祝骄没有听清, 道:“什么?”
    时午抬眸,回了她的话, 道:“一两句讲不清也无妨, 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纵是千言万语,我都会听?你说完。”
    话落, 祝骄识海中传来异动,她察觉不到器灵的气息了……
    时午手上的火苗熄灭, 将?她与?捆仙绳的联系斩断后, 留下了新的认主?印记。
    祝骄神魂被缚,面上还有?些茫然?:“你这是又学?了他们?”
    而且他那?里怎么会有?赤焰啊?
    “别闹了,快给我解开, 你能不能学?……”
    “你觉得我在同你玩闹?”时午道, “即便我当真是仿着他们的行举, ‘学?’了什么,那?我为何要‘学?’, 又为何偏偏用在你的身?上?别忘了,我如今已与?此界生灵无异。”
    此前他谎称拿她来试新奇之事,用的借口?是只认识她。
    这话让祝骄生出?了不妙的猜想。
    “可曾想过,如果我要不惜一切代价刷满破坏值,比起借助一个妖的力量,将?你推向那?群生灵,求得他们的配合,完成?剧情节点不是易如反掌吗?”时午继续道,“虽说那?时只有?你能看到我,但以他们对你的情意,只要你不抗拒,他们都将?化作你手中的刀剑,如此一来,我的助力岂不是更多??”
    祝骄消化着他的话。
    那?多?次冒出?,又每每被打断的念头,此刻忽然?明晰。
    “可我非但没有?推上一把,反倒处处阻拦,极力切断他们同你的利益捆绑在一起的所有?可能,为你寻找逃脱之法,”时午看着她,道,“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帮你?”
    祝骄石化了。
    他一本书,生出?灵智前,甚至不在能喘气的活物范畴内,怎么也想不开动情了!
    旋即想到,焰丹提起他遗落了一缕赤焰。
    彼时她并未放在心上,而今再看,她终于意识到忽略了什么——
    将?焰丹关入识海之际,时午根本没有?提醒她!
    以他谨慎的性子,怎么也该说一句,不可解开定身?法诀,免得捆仙绳落入对方手中。
    可时午没有?过问,因为他很清楚,焰丹那?里不可能有?赤焰。
    早就让他给拿走了!
    某只小?妖的震惊与?恍然?都写在脸上。
    “看来是明白了,”时午摇头道,“你于情事上,比我还要迟钝。”
    祝骄:“?”
    好哇,这是哪怕骂了自己,也要损她一句是吧?
    但他说的不错,她隐约记得,当年这小?书灵对诸多?神魔莫名其妙的行径,也和她一样摸不着头脑。
    可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突然?就进?化了!
    不仅能抢先发觉,还常常举一反三。
    “所以你想怎么做?”祝骄难以接受小?伙伴变了个模样,道,“你也要像他们一样囚我吗?”
    时午移开了视线,道:“不然?我是在做什么?”
    祝骄抓住他的肩膀,摇晃道:“你清醒一点啊,破坏值还没满呢!”
    她不禁悲从中来,道:“呜呜呜时午,我那?原本像白纸一样的时午……”
    都怪那?群脑子不正常的生灵,把一个大好的年轻书灵也给污染了!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言语。
    时午则是熟悉的无奈:“……”
    祝骄试图唤回他的事业心:“你可别和你书里的主?角一样被情爱蒙蔽了双眼,拯救此界还要靠我们呢!”
    “不用说得这么好听?,”时午毫不留情地戳穿道,“你就是想自己活得长久。”
    祝骄哽住。
    时午倒是也很坦率:“我也想,但有?些事,不是以你我之力就能改变的。”
    “这算什么话?”祝骄奇怪地看着他,道,“我们不是一直在改变剧情吗?”
    突然?长出?了恋爱脑,所以连以前的事都能选择性遗忘了?
    “我原想晚一点再动手,至少要你我性命无虞,但我看到了下一个剧情节点……”时午索性将?事实相告,道,“是神魔大战。”
    祝骄愣住了。
    “时间未定,但的确是神魔大战无疑,”时午握住了放在他肩上的手,道,“你觉得这个剧情节点,我们要如何破坏?又要如何,才能算完成??”
    分明是必死之局,或许能够设法将?它推迟,也或许能够改变大战的结果。
    可想要彻底扭曲,却如蚍蜉撼树。
    祝骄眸光震颤。
    她经历过一次,自然?清楚。
    直到她拿到往生石,那?场历时许久的战事还未止息,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势。
    若她没能到万年之前,以原本的轨迹,不知三界最终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时午手上的力度收紧,道:“大战之中,人人朝不保夕,眼下也只有?抓住能看得到的朝夕,如此而已。”
    近似妥协一样的话,让祝骄瞬间火起,她抽出?了手,道:“阻止不了就干脆放弃吗?”
    “不放弃又能如何?这由不得我们。即便费力逆转神魔阵营,与?大战有?关的几段剧情也被迫偏离,可做了再多?,大战还是避无可避。”
    “我不信避无可避!都说命由天定,但你一个书灵最清楚,所谓的命不过是寥寥几笔的剧情走向,所以又有?什么是更改不了的?”祝骄哼了一声,道,“凡事都有?解决之法,你不肯再试也无妨,大可旁观,只是别拦着我!”
    “你果然?是这样的选择,”时午心中已有?了决定,道,“所以才不得不困住你。”
    他不惧神魔大战,若此界覆灭是定数,余下的时日如凡人般相守,哪怕只有?数十载也好。
    就怕她不愿认命,像以往无数次,作一波大死,把这条小?命给玩没。
    过去要么是没有?必要,要么想拦的时候已然?迟了。
    此番主?动权握在他手里,必定不能再由着她的性子肆意妄为。
    时午心念一动,以捆仙绳将?她的肉身?也束缚住,打算将?她带离。
    他是见那?个神君离开,才到山中来找她。
    虽说这里的结界对他作用不大,或许对上凛初有?一战之力,但能不直接碰上,是最好的。
    可就在他刚扣住她的手腕时,一旁的泉水中跃起一团火光。
    时午连退两步,来不及细想为什么这里还有?赤焰。
    眼见它焚去了认主?印记,消散在天地间,时午和祝骄几乎同时伸手,抓住了那?团捆仙绳。
    两个生灵争夺中,也不知器灵是否因连日来三易其主?而厌烦了,竟将?两道认主?印记通通打了回去,然?后一扭身?形,从捆仙绳里飞了出?去。
    只是转眼的功夫,就瞧不见影子了。
    那?金色的丝线瞬间失去支撑,无力地垂下,仅两端仍被牵在一左一右两个生灵手中。
    他们都没料到器灵会逃跑,相觑了片刻。
    祝骄将?那?无用的神器壳子丢下。
    时午也松开,手上捏诀。
    祝骄看清变换的手势,反应极快地拔剑,脚步轻移,赶在阵法成?型之前,击碎了阵眼。
    时午目露诧异。
    祝骄扬了扬下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没想到吧,这个禁锢妖魂的阵法,她昨天刚复习到!
    时午指节微曲,一旁的灌木丛中,飘起几滴花液。
    法力焚上脚边的两株魔草,烟尘拂过揉成?一团的晶莹液体,丹药的雏形缓缓显露。
    祝骄当即切断嗅觉,以免他放什么迷烟,让她中招。
    脑中分辨着他的动作,再加之对灵植种类的掌握,她抢先一步割破了手指,将?血珠丢了过去,惊散了缕缕丹气。
    如此过早地沾了血,此药是废了,无法用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