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有人身起红疹,很快蔓延至全身,瘙痒难耐,化创流脓。
    一传三,三传十,不过短短短两天,整个营队就已经满是这种患者。
    齐正修一眼就认出,这是疫病。
    上次这样大规模出现在军营还是在他篡位的时候,在水灾过后将疫病四处传播,最后带到军营。
    自己则用极少的兵力谋反成功,入主晨兴宫。
    他因此疫病获得胜利,就知道此病的危害,同时也惧怕此病。
    他万万没想到会在在这时出现在自己的军中。
    一时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全军上下对此战必败深信不疑。
    齐正修已经放弃了晨兴宫,势要背水一战,就绝不会半途而废。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感染了疫病的士兵扔到了对方军营。
    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看已经是强弩之末的沧藉又能支撑多久。
    这一举动引起了军中的不满。
    近八成的人都已经有了明显症状,现在不撤兵修休养、或停战治病,却要把人扔出去生死由命。
    一个两个就算了,几万人就要这么活活等死?
    齐正修对军中不满充耳不闻,始终一意孤行,只想快点知道敌军的情况如何。
    病人被扔出军营,本以为这辈子就要这么完了,谁知当天晚上就被人给捡了回去。
    慕浅浅带着一队人,皆戴着面纱,紧紧捂住口鼻。
    慕浅浅领队,一遍遍清点人数,最后下达命令,“战争非我们所愿,兄弟们都是无辜的。”
    “如果有愿意的就带回去医治,如果不愿意也就不要勉强了。”
    本来得了疫病就吓得不行,还被放弃扔出队伍,士兵们都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准备,现在一听还有生路,肯定就忙不迭答应了。
    齐正修得知之后笑一群小孩心软,没有远见,就要等着几天后看他们手足无措、捶胸顿足的懊悔模样。
    谁知,几天过去敌军竟然毫无动静,还把援军等来了。
    齐正修与傅凌秋的正面交锋不多,只知道他会是个不走寻常路的阴狠色。
    便在他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时刻提防,以防偷袭。
    谁知傅凌秋直接从侧面与沧藉回合,一点也没有要与他交战的意思。
    对方越是平静,齐正修越耐不住性子。
    前世的疫病是上任妖王带人控制住的,他只有传病没有治病的经验,现在军中治病效果微乎其微。
    敌军还能撑,自己可撑不了了,于是决定先发制人,傍晚就开开始向对面发起进攻。
    进攻第一步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
    被他扔出去的那些人,现在活生生站在城门前,泪如雨下对他们的兄弟招手。
    “这边是安全的,可以治病还有饭吃!”
    齐正修没想到会有这种情况,只能试图以这是对面的幻术做借口来敷衍。
    可是真是假在此时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说好同生死的兄弟性命垂危时被扔出去,自己带病还要上战场。
    数天来的怒火终于忍不住,在此时瞬间爆发。
    军中大乱。
    齐正修的敷衍再没人听,眼见着局势就要难以控制,他就要杀鸡儆猴,彰显王威。
    手中的武器却被一支箭射偏,傅凌秋不知何时到了不远处,放下弓箭,眼眸带笑。
    “阁下看错了,你的敌人在这里。”
    一见他齐正修就火气冲天,但不愿在气势上输他,尽量控制自己的表情,笑得僵硬。
    “傅凌秋,都是你搞得鬼吧?”
    “同是疫病,为什么人到了你军中就没事,在我军中病情就难以遏制?”
    “现在又来什么假惺惺装好人,他们成这样子还不都是你害的?你才是罪魁祸首!”
    傅凌秋不屑与他多做争辩,只道,“果然,污蔑与嫁祸才是你管用的手段。”
    “还有假装遗忘。”一道清淡的女声从另一边传来,齐正修瞥了一眼,是一个带着斗篷的女人。
    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女人。
    谢圆圆从旁边走过来,摘下斗篷,漏出脸来,齐正修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大脑也有一瞬间的空白。
    “桑……桑韵?”
    说完自己又觉得太荒谬,连忙否认,“不,你不是……你是,桑锦。”
    谢圆圆嘴角上扯出一个讽刺的弧度,“果然是选择性遗忘,不过也要多谢你记得我。”
    毕竟齐正修口承认的身份,可比自己毫无权威的解释要有用得多。
    齐正修看着熟悉的面孔忍不住放声大笑,“我对桑韵不好吗?”
    “我可是他的枕边人,她竟然背叛我,勾结外人。我也没办法啊,只能把她杀了。”
    “你呢,看到我送过去的礼物了吗?惊不惊喜,喜不喜欢、要不要来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