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慰自己可能睡一觉就好了,于是自我催眠,迅速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中间好几次醒来过,但是听到耳边安静得出奇,便懒得睁开眼睛了。
具体睡了多久,李仕书并不清楚,只不过一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傅燃已经回来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惊讶自己睡了这么久吗?
但是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错了。
右手上扎着输液针,挂着头顶上方的药瓶已经空了大半,怎么连扎针都没醒呢?
“醒了?”站在落地窗前的傅燃挂断电话,抬 脚走了过来,“身体感觉怎么样?”
他在监控里发现李仕书在找医药箱,又发现他在床上躺了好久,猜到他可能是因为昨晚上睡沙发感冒了,所以匆忙完成工作之后,就回家了。
回家一看,果然发现他有点发烧。
李仕书按了按太阳穴,感觉头还是有些胀。
但是比今天早上感觉好些了。
“喝水吗?”傅燃递了杯水给他。
李仕书接过,喝了大半杯,随后伸手放在床头柜上。
傅燃在床沿边坐下,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皱眉问道,“这下开心了?大半夜睡沙发感冒,到头来,受罪的不是你自己吗?”
李仕书的视线落在被面上,没心情听他挨训。
他是铁定自己是自作自受吗?所以才说些冷嘲热的的话?
“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他关心似的问了两句。
李仕书感觉肚子里是有些空空的,却不想因为被他说了两句,就因此露出妥协的意向。于是他装听不见,躺下继续睡觉。
傅燃沉默地看着他,看他一副倔强的模样,像是在跟谁赌气。
他俯身过去,钳住他的下巴,“你是哑了,不是聋了,给点反应都不行?”
李仕书拿开他的手,冷着脸看他。
难道就因为这么一件事,自己就要对他喜笑颜开吗?
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他是该谢谢他,让他云里雾里地活着谎言 之中,说是为了保护他,其实就是限制他的自由以此来满足他的占有欲而已,这样的保护和照顾,李仕书实在承受不起。
他翻身,背对着他,不想再看见那张脸。
傅燃沉默良久,终于起身出去了。
剩下半瓶液输完之后,李仕书又睡着了。
身上觉得没力气, 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
这一觉睡了很久,久到李仕书想起了很多事情。
他在黑夜中醒来,惊恐万分地打量四周,房 间里空无一人,他迅速掀开被子下床,连拖鞋都没来得及穿上。
他从黑漆漆的卧室里跑出来,客厅里十分亮堂,他没有注意傅燃在不在,因为突然想起所有事情的他,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傅燃。
他迅速跑到玄关打开门,一开门,突然撞上刚夜跑回来的傅燃。
他惊恐地瞪大双眼,双腿有点不听使唤地后退两步,傅燃皱眉,察觉到他的神色不对,迟疑道,“小书?”
李仕书摇摇头,不自觉落下泪来。
车祸的那天晚上,他就是这样叫他的,像一道催命符似的。
如果他死了倒还好,可为什么偏偏让他失去了记忆,还要以这么恶心的状态生活在他身边?
简直糟透了。
他一把推开傅燃,准备离开。
傅燃立刻一把拉住他,不敢确定道,“你记忆恢复了?”
李仕书挣扎不开,反手扇了他一巴掌。
他不认为李国庆的死跟他无关,他不能把自己择得那么干净。
但是归根究底,自己也有责任,所以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傅燃松开他,眼神变得冰冷犀利,“你能去哪儿?离开我,谁会收留你?”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傅燃依旧害怕李仕书头也不回地就走。
第60章 快进屋
李仕书不想听他废话,这段时间,听这些没营养的话已经够多了,不管去哪里,只要离开这里,怎样都好。
不过现在李仕书想知道的是,傅燃把李国庆的尸体放在哪里?
是一直放在殡仪馆吗?还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葬去了墓地?
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傅燃还能日日面对他,李仕书也实在是佩服。
他赤脚站在走廊里,夜晚的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有些冷。
他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算了,问了也是徒劳。
他转身就走,毫不留恋。
“李仕书! ”傅燃叫住他,“李国庆虽然死了,但是他欠的债还没还清,你不能就这样离开。”
李仕书停住脚步,觉得荒唐又可笑。
人都死了,再用这种理由拴住他,不是太牵强了吗?
“还有四个月,呆够四个月你就可以走。否则,你就还清剩下的四千万。”傅燃威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