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特助的小羊 > 第24页
    “请你去把波比找出来,带著红萝卜,马上离开。”
    唉,直接下逐客令,她是铁了心不原谅他。韩忍冬无计可施,忽然看见柜子里的药袋。“你生病了?”
    “小感冒而已。”
    “记得昨天下午我们谈话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吗?是我大伯打来的,我爸也感冒,因为拖延著不肯去看医生,高烧昏倒了。我有没有跟你提过,他是中学校长退休?”
    单莘语摇头。
    他道:“我爸年轻时担任高中校长,和我母亲感情很不好。我七岁那年,我母亲发现他和学校女老师有染,她和我爸大吵,我爸答应会改过,但两年后,我母亲生下我妹妹,报户口时却发现名下早就有个女儿,是我父亲将和女老师生的女儿入了籍,他还在外头和女老师共筑爱巢。”
    她皱眉。“怎么不离婚?”
    “那个时代还不流行离婚,大家都劝我母亲要忍,她只能对我哭诉父亲不忠,说她还是很爱我父亲,也很爱我,我就这么泡在她的眼泪里长大。”
    “一定是激发你的英雄气概了?”
    “是啊。”他微笑,看她专注聆听,没继续赶他,稍感安心。“她就像个柔弱的受害者,我很爱她,心疼她受的委屈,认定我父亲是坏人,处处和他作对。直到我十五岁那年,我父亲逮到我母亲和学校的教务主任偷情。”
    单莘语愕然。“可是她说很爱你父亲……”
    “是啊,她的爱就是不甘示弱,我父亲将女老师金屋藏娇,她就搞上他的下属,狠狠报复。我父亲要求离婚,她马上答应。我以为她会带我一起走,但她只带走我二妹。后来我才知道,她拿我威胁我父亲,如果不想她带走韩家唯一的香火,要给她一笔钱,并放弃我二妹的监护权。后来我猜想,我二妹其实是教务主任的女儿。”
    他低声道:“这就是我最初认识的爱──是欺骗,是筹码,不是一种可靠的感情。当初我父亲不要外遇的话,也许就不会演变成这样,但让我更痛苦的是我母亲,最后我对他们俩都无法谅解,好几年都不和我父亲说话。”
    单莘语默然良久。“你的意思是,因为你受过伤害,所以你无法爱我是情有可原,我不该怪你──”
    “不,我没那意思!”他急忙解释。“我知道我的处理方式很差劲,或许如你所说,在‘浮夜’相遇时,我就对你动心,提出同居要求时,我知道自己已爱上你,可是我不敢承认。我想只要不说出口,你会一直守著这份感情,不会像我母亲那样抛弃我……”
    这男人,害她流了多少眼泪,却把过错全推给童年创伤?单莘语冷冷道:“结果你发现再也找不到像我这么笨的女人,所以回头来找我?”
    “不,是因为我不能没有你。我错了,不该自私地只想到自己,没有顾虑你的心情。我爱你,”他握住她的手。“你愿意让我用完整的心,再爱你一次吗?”
    第十章
    他的口吻很卑微,他的眼神很诚恳,他坦露他的脆弱,她于是也脆弱地动摇了。
    桂妏说过,先动感情的人,就注定了输,但爱不是争竞,不该有输赢,他爱她却迷途,她爱他而伤了心,他们都不算有错,她只想拥抱他,感谢他们没有错过彼此。
    他说他爱她……他爱她!她忘却了委屈,满心快乐,她一直期盼的就是这一刻,还有什么好计较呢?
    可是就这么原谅,太便宜他了,要让他多担心一下。
    单莘语抽手,故作冷淡。“我考虑看看。”
    “喔。”韩忍冬很失望,至少她没赶他出去。“那你不辞职了?”
    “暂时不辞。”她板起脸。“以后有问题,要好好沟通,不能闷在心里,让我盲目地猜,要信任我,如果不能彼此信赖,感情就从基础开始动摇了。再瞒著我一个人苦恼的话!”忽然想起曾说过的威胁。“我就散布你的裸照。”
    “没问题。”他很有诚意,马上配合。“要现在拍吗?”
    此话一出,两人四目相对,气氛古怪。他觉得滑稽,这么无厘头的威胁亏她想得出来,可他是来忏悔的,不可以笑。他看著她,她唇线弯起,亮晶晶的眼也在笑,气氛一下子变得温馨。
    她忽然伸手抚上他额头,他震住,心跳加速。
    “如果是下班后带波比去看兽医,汗也未免流得太多了吧?”
    他微笑。“你洗了一堆衣服,怎么阳台上空荡荡的?”
    两人同时笑出来,忽然一阵淡淡焦味,原来粥煮过头了,她连忙关瓦斯。
    他们共进晚餐,她有母亲自腌的泡菜和萝卜干,他做了酱油蛋,烫青菜甘甜,小黄瓜鲜脆,他们在微焦的米香味中和解。
    他说起被严桂妏骗得东奔西跑,她抿著唇只是笑,他看她笑,心口热热地荡漾,想吻她,不敢造次。只差一点,就失去她啊。
    饭后,她将他推入浴室洗澡,自己出门买水果。
    五分钟后,他神清气爽地围著浴巾出来,开始勘查她的住处。
    房屋有点老旧,格局不大,女主人的巧思将它布置得很温暖,家具大多为木料或藤制,摆放无数小盆栽,仿佛置身古老温柔的森林。
    他在藤椅上坐下,开了电视,看见她的小抱枕放在沙发上,他拿过来,属于她的淡淡香气扑鼻。少了这香味的夜晚,他竟失眠。
    抱她的抱枕,坐她的椅子,他好像也变成一件家具,幸福地安置在她的屋里。他抱著抱枕,满足地叹息,淡淡的香气,有被爱的感觉……
    当单莘语回来,看见的就是半裸男人挟持她的抱枕,呼呼大睡。
    她不禁微笑。找她一下午,想必累坏他了。她轻轻抽走抱枕,发现他紧皱著眉,是不是在作恶梦?她伸指,一点一点抚平他眉心。看他呼吸均匀,胸膛缓缓起伏,她忍不住伸手按上,为那温热结实的肌肤脸红心跳。
    她还是不好意思裸裎相见,最多在他入睡后偷偷欣赏他健美躯体,他说得很对,女人在有经验前不太会有期待,看过他战栗喘息的性感模样,她才明白脑子装满有色遐想,是何等滋味……
    忽然他唇线扬起,笑了。她慌忙缩手,吵醒他了?
    但他没立刻醒来,几秒后才睁眼,看见她,他惺忪地笑。“买了水果?”
    “今天巷口的水果摊没开,买了别的。”单莘语拿出两碗四果冰。
    他打个呵欠。“吃冰?你感冒耶。”
    啊,都忘了。“已经好多了。”
    “因为我来所以好多了?”
    她白他一眼。“是因为波比所以好多了。”小兔正在她脚边打转。
    “嗯,宠物有助于纡解压力,原来还可以治病。”他接过冰碗,暗暗心酸,唉,人不如兔,自找的。
    嘿,现在她最大。单莘语偷笑。“你刚才睡著,忽然笑了,作好梦吗?”
    “作了怪梦。我梦见我们出游,在深山的树林里散步,忽然草丛里滚出一架相机,比货车还大,对著我们冲过来。”
    她笑。“你工作压力太大了。”
    “我拉你逃跑,相机在后面追,快要被追上时,场景忽然换了,出现一场草原上的婚礼,没有宾客,你站在礼坛前等我,主婚的是一棵树……”
    她挑眉。“应该是新郎在礼坛前等新娘吧?”
    “我走上红毯,主婚树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你不回答,看著我,然后说:‘我想做爱’──”
    她骇笑。“乱讲,我怎么可能说那种话!”难怪他睡梦中笑得好诡异。
    “你不但说了,还用一副渴望的表情看我,可惜我没来得及答应,就醒了。”看她穿著他的旧衣,笑咪咪地吃冰,吃相可爱,他眼眸转黯,幻想自己变成一口冰,让她吞食,滑入她的身体,被她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