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变得浑浑噩噩。
    有时刀划破手指,他还会呆愣愣的数血流了几滴。
    宿莽沉默的用灵气为荧惑缓解烫伤。
    他本就受了重伤,灵气不足,如此消耗,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以后让别人熬药,你不许再碰。”
    荧惑好奇的看着灵气在自己指尖跳跃,仿佛没有听到宿莽的声音。
    宿莽叹了口气,嘱咐荧惑不如直接吩咐下面的弟子。
    等到荧惑的烫伤完全痊愈之后,宿莽吐出一口浊气,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荧惑接过空碗,捧着一动不动,似乎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
    宿莽摸摸他的头,“我听月华说,你晚上成宿的不睡觉,不停的翻看医书。”
    荧惑盯着碗里的药渣出神,宿莽也不催他,静静地等他自己回神。
    片刻。“……师兄受伤了,一直不好……”
    “所以你就不睡觉,翻医书,那找到什么办法了吗?”宿莽循循善诱,像在哄孩子。
    荧惑头摇的像拨浪鼓,一会儿就把自己摇晕了,一头栽在宿莽床上。
    “那去睡一会儿吧,好吗?”
    荧惑扶着脑袋坐起,思考不了宿莽说的话。
    宿莽将他拉到自己床上,盖上被子,轻拍着哄他睡觉。
    在这富有节奏的轻拍下,荧惑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宿莽给他掖了掖被角,看着他沉睡的面庞发愣。
    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他想起那个受伤的浑身是血的师弟,还是会心痛。
    少时的荧惑古灵精怪,聪明但不爱修炼。
    他作为宗门大师兄没少操心,不知逮了他逃课多少次。
    每次他都可怜兮兮的撒娇,说着不会有下一次。
    他每次都会心软,放任他偷懒。
    总想着他还小,自己以后多护着他就好。
    宿莽每每想到都会后悔,如果他再严厉一些,逼着荧惑修炼,会不会结局不一样。
    他会不会多撑一阵儿,称到师尊师叔抵达。
    现在的荧惑非常乖巧,说什么做什么,虽然偶尔也会有任性的时候,但只要多哄一哄,他就忘记了。
    可宿莽还是想念过去那个叛逆的师弟。
    “唔……一日三次……”荧惑在睡梦中还在呢喃要定时给宿莽煮药。
    宿莽及时拍拍他,荧惑再次陷入沉睡。
    看来前几天是真的累着了,如今周围萦绕的是熟悉温暖的气息,他便彻底放松下来。
    整整一天,荧惑都睡在宿莽这儿。
    莫知与泽兰发觉了阵法的不对劲,和宿莽月华商议后,去寻楚瑾了。
    宿莽估摸着他们快要回来了,便想起身离开。
    荧惑像是感受到了他要离开,嘤咛两声。
    宿莽又拍着哄了他一阵,才离开。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楚瑾竟然要求他一人审问。
    很奇怪,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不能拒绝。
    为了不打扰荧惑,他去了隔壁的房间。
    宿莽是可怜楚瑾这个孩子的,相依为命的师尊却是杀父杀母的仇人,让人唏嘘。
    但凄惨的身世不是作恶的理由。
    在楚瑾的匕首迎面而来时,他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
    只是没想到,自己最后没有死在魔尊手中,竟然会毁在一个小辈手里。
    荧惑出现的时候,宿莽心跳快要骤停,他想让荧惑走,他不想荧惑再受伤害。
    但荧惑却扑了上来。
    宿莽眼前越来越黑,在昏迷前他看到了冲进门的莫知和泽兰,这才彻底放心。
    再次清醒时,一切都结束了。
    荧惑趴在他的床边,他的手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宿莽一动,荧惑便跟着醒来。
    “师兄……”荧惑揉揉眼,还是一副困怠的模样。
    宿莽侧身往里躺了躺,给他让出一侧床铺。
    荧惑爬上去,躺在宿莽身边,“师兄,我就睡一会儿,一会儿叫我……”
    “嗯。”
    宿莽看着如此依赖自己的荧惑,一个想法在心头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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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月华听到宿莽的话,直接从椅子上弹起,“我管不了,就这几天都把我累坏了,你让我当掌门,这是想要逼死我!”
    宿莽和月华提议,将掌门之位传给她,自己带着荧惑去过隐居生活。
    “月华,你是除去莫知师弟外,天衍宗实力最强,最有威信的一位长老。”宿莽苦口婆心。
    “那你传位给莫知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根本不适合做一宗之主。”
    月华仍旧拒绝,“那你怎么不给少微,他实力仅次于我。”
    宿莽叹气,“他性格太过软弱,管不住一个宗门。”
    “你的意思是我性格就强悍了?”月华拉着脸。
    “我没有这么说……”宿莽回道,虽然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