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
    自然,由于彭格列繼承式上的意外,琴酒處理組織的計劃不得推遲了月餘。
    畢竟他肯定不能幹出把迪諾留在危險的戰場上自己跑路的事情。
    而這種事情有一就會有二,當琴酒又一次即将出發的時候,事關彩虹之子的代理戰驟然開始了。
    于是他還是沒能走出并盛町。
    “要我說,彭格列不如直接宣稱并盛的所有權吧,”琴酒望着窗外的夜色,心情一言難盡, “……要是你徒弟想的話,單單歸他也可以,倒是免得日本人還得操心這裏,反正他們應該早就習慣了這種事情。”
    迪諾有些哭笑不得: “彭格列不會對他國領土做什麽的……但恭彌确實不好說。”
    他想到未來的時間線上并盛的狀況,感覺前一句話也非常沒有把握,幹脆改口: “至少他們肯定不會在這裏留下什麽損傷的,對日本政府來說也是好事嘛。”
    “所以确實不如收編了,是吧”琴酒短促地笑了聲, “還好組織沒對這裏下手過。”
    不過,以組織的風格,就算曾經想要摻和并盛的事情,在彭格列到來的第一天,應該就已經全面撤離了……朗姆幹這種事是很熟練的。
    “……确實沒什麽不好的,”迪諾懶得再為師弟和徒弟辯解了(而且很顯然雲雀并不需要他的辯解), “反正,這次的戰鬥之後,至少加百羅涅是不會再來這裏戰鬥了……吧”
    他總覺得自己今天說的每一句話都很沒有把握。
    聽迪諾那個猶豫的尾音,琴酒輕笑道: “要是再拖下去,我大概得讓羅馬裏奧過來了。”
    他拉上窗簾,回到床邊,迪諾一邊往裏讓位置,一邊不太确定地說着: “應該不至于再有什麽事了,我想不出來這事結束之後還能跟誰打……”
    雖然聽起來像是吐槽,但這話還是挺有道理的,琴酒附身關燈,屋內漸漸地暗下去,在只餘下一盞床頭燈的時候,他像是想到了什麽,轉頭問道: “那麽,這場戰鬥你覺得怎麽樣”
    這個問題讓迪諾一愣。
    他們鮮少會談論關于戰鬥的話題,哪怕是在未來的記憶當中,在最危險的時刻,琴酒也只是以行動實踐着自己的承諾,他相信迪諾做出的決定并且永遠能夠堅決地執行,這份行動力大概是組織帶給他的,而信任會将之最大化。
    迪諾有時會想,雖然他們過了十年還沒結婚,但似乎也不是全無進展。
    不過,此時的琴酒會問出這個問題,大約并非因為他們之間缺了十年光陰。
    這場戰鬥和加百羅涅的關聯并不深,相應的,它與迪諾本人的關聯非常深刻,他是以裏包恩徒弟的身份站在這裏的,從這個角度上來說,琴酒和他其實是相同的立場。
    否則,迪諾想,以Gin的性格,說不定會做出和恭彌差不多的決定……不,他可能都不會來并盛吧。
    琴酒出現在這裏,幾乎是出于純粹的個人感情,這對迪諾來說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點。
    “對手确實很強,”短暫的思索過後,迪諾臉上浮現出微笑, “說實在的,在看到今天的戰鬥結果時,我實在是吓了一跳,不過,即使如此,我依然相信我們會贏。”
    “哦”琴酒挑眉, “理由呢”
    “這種事情不需要理由,”迪諾對他微笑,琥珀色的眸子閃着細碎的光, “非要說的話,因為我們都在,這就足夠了。”
    琴酒的神情有一瞬間的怔然,随後他垂下眸,發出一聲輕微的嘆息: “有時候我會想……我可真是很愛你。”
    那些曾經不屑一顧的東西,一旦出現在愛人身上,就頓時閃閃發光起來。
    “啊”這突如其來的發言讓迪諾大驚, “怎麽突然……等會,你……”
    他怎麽想也不覺得自己說了什麽很奇怪的話,為什麽會引發琴酒的突然告白……話說回來,這還是琴酒在床上以外的時候第一次告白吧,這個不會說情話的男人……啊等等,嚴格來說現在也是在床上……
    迪諾一時間陷入了混亂,這樣的反應讓琴酒不由微笑起來,他傾身吻了下迪諾的額頭: “沒什麽,睡吧,你是對的。”
    迪諾再次呆滞了幾秒鐘: “……都說了我不是八歲!”
    “但今天可不是做‘不是八歲’事情的好時候,”琴酒這麽說着,将最後的那盞燈也關上了, “晚安, boss。”
    幾分鐘之後,安靜的床上響起迪諾的聲音: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我明天去學校教英語的話……你呢你應該也是要留在學校的範圍內吧”
    “哦,這個也安排好了,”琴酒的聲音很難聽出來他是也沒睡着,還是單純很容易醒, “我會去醫務室,代理一下校醫職位。”
    迪諾: “……聽起來有點像地獄笑話。”
    “以前那個校醫也是殺手吧這很正常。”琴酒平靜地回答, “我甚至不會性別歧視。”
    那是……你男女都不救,多麽平等。迪諾腹诽。
    “而且醫務室誰都能來,”琴酒繼續說道, “你也可以過來……這樣至少我會比較放心。”
    想到明天自家boss在沒有部下在身邊的時候又能搞出多少問題……他都要開始後悔沒有答應裏包恩那個假裝學生的計劃了(并沒有)。
    雖然迪諾并沒能預料到這場代理戰的的開端,同樣沒有料想到過程,也沒能完全猜中結尾……就是說,雖然一切都超出了他的預計,但總之結果是很完美的。
    ……也許不完全,但大體上可以算是。
    在這場戰鬥之後,琴酒沒有和迪諾一起返回加百羅涅,而是留在了日本。
    他終于能着手去做自己計劃中的事情了。
    “終于”這個詞其實不太準确,因為不知道為什麽意大利黑手黨總是選擇日本作為戰鬥地點,所以事實上在之前的那段時間裏,琴酒收集組織相關資料的計劃幾乎沒有受到影響。
    雖然他自己在陪boss打架,但加百羅涅其他人還是比較閑的,駐日的成員們很樂意做點什麽,哪怕他們所謂的“探查情報”可能有大半時間就是在論壇裏吹水。
    但也足夠了,畢竟組織不是過去的組織,它曾經最強力的保密系統正在逐漸分崩離析,現在還能維持的隐秘只餘下少量高層。
    巧了,琴酒最了解的就是高層。
    組織的現狀确實挺糟糕的,作為boss的烏丸蓮耶不知所蹤(雖然一直以來他都沒有怎麽“知蹤”過),各路卧底此起彼伏就不說了,這種緊要關頭朗姆還在內鬥也很正常,琴酒覺得就算自己不出手,組織也很快就會被各種機構瓜分。
    ……分身乏術的日本官方大概搞不到啥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覺得這是意大利黑手黨的陰謀。
    不管怎麽說,在這樣的好時候,琴酒想要代表加百羅涅留下一些東西實在很容易,更何況論壇裏那些人都在三天兩頭大喊: “琴酒你帶我走吧——”
    有幾個人是真心的不好說,但至少從風評上來看是衆望所歸的。
    于是接下來的半年時間裏,琴酒一直滿世界飛,見了不少人也殺了不少人,他對這個由組織殘黨嫁接而成的“部門”的定位在此期間逐漸成型。
    琴酒不打算把這個新部門對标彭格列的暗殺部隊或者門外顧問,雙方所有境遇都不相同,很難同等看待,它并非精英制(也很難在組織裏找到幾個不是卧底的精英了),也不會有某個固定聚集的場地,它将在一定程度上維持組織過去的形式,成為加百羅涅的外圍組織。
    在琴酒看來,這算是對組織最好的安排了。
    “要我起個名字”迪諾在屏幕上皺起眉,露出苦惱的神色, “你搭的部門,你來起名字就好了嘛……”
    “我挺不擅長起名字的。”琴酒很坦率地說。
    “難道我看起來就很擅長嗎,”迪諾吐槽道, “我都還沒遇到過需要起名字的事情,你也知道,加百羅涅根本沒有別的部門。”
    “既然是從組織繼承下來的,幹脆就沿用舊名吧。”他幹脆地建議。
    “你猜組織為什麽被稱作‘組織’。”琴酒面無表情地說。
    迪諾沉默: “……好吧,看來你的原上司也不怎麽會起名。”
    “啊,但他會用代號,”他眼前一亮, “要不幹脆叫酒廠怎麽樣,正好你們的代號都是酒名。”
    “其實組織現在不剩幾個代號成員了,”琴酒解釋一句之後,頓了頓, “……你确定嗎這會顯得加百羅涅要開展賣酒業務。”
    迪諾再次沉默: “我們以前也不是沒賣過……”
    說是這麽說,他還是放棄了酒廠的稱呼,不然以後琴酒可能會被稱為酒廠廠長,……聽着還挺有種樸實的美感。
    “……那,烏鴉我記得你說過組織會被比作烏鴉。”迪諾思索之後再次提議。
    琴酒沒想到他還記得這個,略作沉吟後點了點頭: “至少聽起來沒有那麽……诙諧。”
    “酒廠也沒有很搞笑嘛,”迪諾笑道,語氣變得輕快起來, “既然要起名字,是不是說明你的工作快結束了”
    “差不多,”琴酒點頭, “大概還有半個月,我需要最後整合一下,然後就可以回來。”
    “唔……”迪諾一邊思索着,一邊低頭翻找着什麽東西, “這麽說,你之後半個月都會留在日本了”
    “不出意外的話,怎麽了”琴酒問道。
    迪諾在鏡頭外翻出了什麽東西看了看,然後擡頭露出大大的笑臉: “沒什麽,那我等你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