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陵尘坚定摇头。
    “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真的吗?”
    虞慕枝观察着燕陵尘的神色,燕陵尘将他按回被窝:“你刚醒,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
    困倦袭来,虞慕枝打了个呵欠,燕陵尘亲亲他的眉眼:“你再睡一会,我去批会儿奏折。”
    “哎。”
    虞慕枝扯住他的衣角。
    “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燕陵尘动作一滞,虞慕枝慢慢坐直身子,嗓音沙哑,语气无限低迷。
    “这件事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听我说完。
    燕陵尘弯了弯唇角:“或许我已经知道了。”
    “我……”
    燕陵尘竖起手指,抵住他的双唇。
    “不要为难,让我说吧。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是谁都不要紧。”
    虞慕枝愕然抬头。
    “在你昏睡的时候,我想明白了。我喜欢的不是虞慕枝,不是摄政王,不是沈月清,而是站在我眼前的——你。”
    “无关你的身份,你的容貌,你是沈月清我爱你,你是虞慕枝我也爱你,我爱的是你这个人。现在,我总算明白你从前对我的态度。”
    燕陵尘笑起来,是消除误会后的轻松笑容。
    “枝枝从来都没有嫌弃过我。”
    “你只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我很开心。”
    虞慕枝心头大动。心底深处裂开一条缝隙,有柔软的东西坚韧地爬上来,绽开潺潺的暖意。他没想到,燕陵尘忽然剖白心意,更没想到,他对他的身份毫不介意。
    他的每个字都敲击在他的心上,掷地有声,虞慕枝捂住心口,低声:“如果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呢?”
    “值得的。”燕陵尘严丝合缝地抱上来,“枝枝值得的。”
    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虞慕枝阖上双眸,所有的不安,对未来的担忧,还有种种苦恼忧虑尽数消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燕陵尘的爱意。
    有一个人能用自己的生命爱他,这本身就是种奇迹。
    “刚刚睡着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我梦见小时候的你。你在冷宫,抱着我的腿叫我哥哥,我还教你写字呢。其实,我们很久之前就见过面了。”
    虞慕枝抚摸他的脸庞:“也许我来这里,不是偶然也不是意外,是老天可怜你无依无靠,让我,我能陪你度过最艰难的日子,我也……很开心。”
    他踮起脚尖,吻上他的额头,时光停驻在这一刻,只有他们二人紧紧相拥。
    还是燕陵尘顾忌着他的身体,恋恋不舍地放开他。
    “我还有件有事想告诉你。”
    “我答应先帝,不会立你为皇后。”
    虞慕枝愣愣地望着他。
    “那你……那你想娶谁?陈玉珂吗?”
    燕陵尘抬起他因失落而垂下的脑袋:“笨蛋。谁说我不娶你了?”
    “我曾经用你的性命立誓,虽然我不相信这些说法,可是,唯独你,我不能冒险。”
    燕陵尘绽开势在必得的微笑。
    “所以,我要娶沈先生为后。”
    虞慕枝回过味来:“你从一开始就是这样打算的?”
    “要是没有沈月清的假身份,就算让我再喝一次毒酒,我也不会用你发誓的。”
    “那你日后睡觉可要小心点。你这样欺瞒先帝,万一他爬回来找你麻烦呢?”
    “我等着他。我不仅要名正言顺地顶撞他,还要告诉他我有多爱你,他的儿子要娶摄政王做皇后。”
    虞慕枝悻悻推开他。
    “你最好别这样做。”虞慕枝一脸认真:“我怕先帝来找我麻烦。”
    ……
    燕陵尘歇在虞慕枝宫里的事不胫而走,对此事头一个提出异议的是丞相。
    一看见燕陵尘,丞相急吼吼开了炮:“陛下万万不可啊!您重病之时,摄政王结党营私扰乱朝政,您怎可将如此居心叵测之人立为皇后?依微臣之见,您应当尽快问罪摄政王,重重惩治他的僭越!”
    “朕怎么可能立摄政王为后呢?摄政王还占着朕皇叔的名分,朕不是罔顾人伦的禽兽。”
    丞相热泪盈眶,陛下没有被美色冲昏头脑,臣心甚慰。刚要说两句好听的捧捧燕陵尘的臭脚,燕陵尘接下去的话,却让他如遭雷击。
    “朕决定立沈月清为后。哦,忘了说,沈月清是摄政王用过的假身份。”
    “这……这……”丞相面色青白交加,精彩纷呈,燕陵尘放缓语气:“这里头的事,朕就不费口舌解释了。丞相你今日是来劝谏朕不要立摄政王的,朕已听你的话,丞相不要得寸进尺,惹朕不高兴才是。”
    燕陵尘语气森森:“左仆射还在家里歇着呢,丞相为国操劳,也该休养休养了。”
    “微臣不累!为国鞠躬尽瘁是微臣的职责,陛下的婚事由您自己决定,微臣绝无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