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那就看个合家欢吧。
    不想再看苦情的爱情电影了,怕丧钟被触动,当场哭出来。
    我和阿尔弗雷德没有想在这种时候安慰离异男人的想法。
    抓了一把爆米花,丧钟随口一问:“有新任务了吧,要不要给我加钱,我还可以继续承包业务。”
    “哥谭的城市文化我还挺喜欢的,再多待一阵子也不是不行。”
    合家欢,有时候,好像比苦情电影还苦情。
    大屏幕上的一家人真真切切,扭头,身边的丧钟孤苦伶仃。
    看着他,我反倒突然有了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不急,那什么,比起那个,我更好奇你为什么离婚。”
    丧钟骂骂咧咧。
    靠着阿尔弗雷德的肩膀,我捂住脸,思维开始发散。
    是捏,爱情和友情都是如此捏,都有各自的生命周期,注定会走到分开的结局。
    阿尔弗雷德也是,布鲁斯也是。
    没有什么是永恒的。
    是的,我就是这么一个患得患失的家伙,我会在很早的时候,就去思考最结尾的那个阶段什么样子,提前做好心理准备,以确保到时候故作坚强,体面退场。
    就像等着某一天布鲁斯彻底不想跟我玩了,让我滚蛋。
    就像等着某一天阿尔弗雷德不想继续睡了,让我...
    等等,要是他俩真的一起跟我闹掰了,那我这些年因为他们而潜移默化地受到的社会化训练岂不是很亏?
    阿尔弗雷德此时被迫翘班,他弹了我的脑门一下,然后揽住我的肩膀往怀里带,觉得我想太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人都是这个样子,有更好的,就会去选更好的。
    你们跟我待了这么久,肯定会有一天突然对脑子正常、道德感高的人感兴趣的!
    捂着脸,我闷声反驳,陷入乐观的消极主义:“没关系,我都理解,没什么是永恒的,就像在一起会分手,结了婚也会离...”
    “对,”丧钟给出了肯定,又抓了一把爆米花,恰当地融入进了我们的对话里去,同时还能进行拉踩,“老头子铁定是渣男,以前估计玩很花,这不行,快分。”
    就像那个时刻劝分的闺蜜。
    但是你怎么还当着正主的面劝啊。
    阿尔弗雷德的目光浅浅地落在了对面丧钟的身上,眼神写着威胁。
    我觉得有经验的男人在这方面言之有理:“可恶,那不如现在就刀了布鲁斯少爷吧。”
    阿尔弗雷德的目光又落在了我的身上,扬眉:“确定要当着我面说吗,稍等一下,我先捂个耳朵。”
    他挪开了手,但并没堵住耳朵,而是拿起了手机。
    你要给谁发消息?
    探头探脑地凑过去看一眼,瞧见了布鲁斯的备注。
    管家叔叔发了一条[暂时回不去]的消息,简单地报备了下自己的行程。
    原来是布鲁斯,可恶,我要刀了他。
    用食指推开我的脑袋,阿尔弗雷德听出了说话的不走心,知道是在口嗨,笑了笑:“那得等到半个月之后吧,好了,知道您不会的。”
    我撇嘴。
    “不过,”他抬眼,扫视了圈很久之前曾来过的地方,想起了些回忆,“要是换成十年前的您,说不定就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情了。”
    十年前。
    埃利奥特家,庄园的长廊。
    表情淡淡地从这里路过,在走到某一处挂着的相框边上时,耳朵动了动,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阿德琳在这里止步。
    顺着声响望去,和相框对视。
    声音就从那里传出。
    隐隐的骚动在空旷的走廊中愈发清晰。
    恍惚见,仿佛瞧见一匹狰狞的狼咆哮扑来。
    血盆大口,模样狰狞,被喷出的腥臭气息席卷。
    它下一秒就已经近到贴脸,要从猎物身上撕咬块肉下来。
    或许一块不止。
    风吹动了刘海,露出了那双好像死水的眼眸。
    阿德琳握紧手里的东西,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朝前探身,用力刺向它的眼睛。哗啦一声,玻璃碎裂,匕首竟真的刺进了之中。
    饿狼发出哀鸣,眼球中插着匕首,弓着腰缩了回去。
    重归寂静。
    直到女仆自后方走来,弯腰,垂着头,前来传达旨意:“老爷让您去会议室,阿德琳小姐。”
    原本阴郁的表情瞬间被刻意收敛,阿德琳露出了与年纪相符的笑容,转过身,乖巧地点头应下。
    身后的照片里,埃利奥特老爷眼前的玻璃被匕首刺穿。
    玻璃碎了一地,但画像却完好无损。
    目视近在咫尺的刀尖,男人没有表情,满是不将其放在眼里的淡漠。
    前往会议室的路上,阿德琳背着手,维持着轻快的语气,和女仆搭话:“今天是谁来了?”
    “是韦恩一家,阿德琳小姐。”
    阿德琳哦了一声。
    韦恩一家,他们的小少爷好像是叫...布鲁斯?
    她记得自己兄长和韦恩少爷似乎玩的不错,之前瞧见过几面,但是她不太熟悉。
    “来找我哥哥的吗?”说罢,好像也不太对,“那好像没必要叫上我捏,往常不是都没我的事情吗,真奇怪。”
    女仆的声音没有波动,给出响应:“韦恩家似乎有想要联姻的想法,因此几晚前来商讨。”
    阿德琳脚步一顿,本能地对此反感。
    “他家是个小少爷吧。”
    她有些疑惑,故作天真:“可是我已经有婚约了,是要和哥哥联姻吗。”
    虽然不太理解,但毕竟也算是合法的。
    可以尊重。
    “您的未婚夫不久前意外身亡,婚约不再作数。”
    而韦恩家又是个非常不错的联姻对象,家族对这个提议很是满意。
    本来是没想过韦恩家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的,但既然他们有这样的想法,双方很难不一拍即合。
    想来这次的婚约很快便能敲定。
    跟她也没太大的关系,这时候还叫她过来做什么,难道她说不行就不行吗。
    笑话。
    阿德琳忍不住出言讽刺:“来的这么突然,难不成是早就开始排队等着了吗,埃利奥特家什么时候能让他们这么惦记了。”
    “有这样的经历在前面,他们还敢过来提这事儿,也真是有勇气。”
    女仆没再说话,目不斜视,全当并未听到后面的这些发言。
    在会议室的门口停步,女仆弯腰告退,退回了另一边。
    门口还站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模样瞧着才27、8岁,站得挺直,气质倒是独特,同样是穿着西装,但那个穿衣风格还是微妙地和本地人有些细微的差别,莫名其妙地就能将其和英国人挂钩。
    一些对英国的刻板印象,很实用。
    韦恩家随行的管家也站在门外等待。
    看着那位叫阿德琳的小小姐出现在视野之中,阿尔弗雷德颔首,礼貌地和她打了个招呼:“阿德琳小姐。”
    埃利奥特家的小小姐和布鲁斯少爷同岁,但8岁的女孩子总要稍显得娇小一些。
    他此前倒是有偶尔能瞧见埃利奥特少爷的机会,毕竟布鲁斯少爷和他玩得很好,两个小少爷时常一起出行和玩耍,对于这位稍许陌生的小小姐还是头一次有瞧见的机会。
    一直以为她可能是过于害羞怕生,所以才甚少出面,甚至就连她的兄长也是这么说。
    但现在看来,似乎和想象的有些出入。
    金色的卷发盘了起来,穿着白色的小裙子,脸小小很精致,确实是让人一眼就会喜欢的模样。
    怪不得布鲁斯少爷会对人念念不忘。
    但害羞怕生,这个有点看不出来。
    她的心情似乎很差,表情冷冷的,迈出的步子很大,带着一种来势汹汹的气势。
    毫无波动的眼睛没什么光亮,有种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死气。
    被阿尔弗雷德开口的声音浅浅地吸引了下注意力,余光习惯性地瞥了发生的家伙一眼,但很快就又挪回,没有要理会、或者是将其放在眼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