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江澜问:“迷路?”

    言温竹回道:“嗯,刚来沪市,不太[shu]悉地图,我就在附近,想起了你,”说到这顿了顿,“你对这片应该比较[shu]悉,我现在实在不知道该往哪走。”

    话是这么说,可他语气中完全没有迷路的慌张和迷茫。

    江澜:“……”

    而且他没听错的话,言温竹上一句说下去接他。

    下一句又改[kou],说不知怎么走?

    江澜一贯不吝啬于给予和帮助。

    可他刚从浴室里走出来,头发丝还是湿漉漉的。

    就两人说话间的功夫,一串水珠顺着他的头发从额边顺下,他便拿着毛巾擦了擦。

    俨然是一副美人出浴图,他的肌肤嫩得像块豆腐,吹弹可破。

    江澜犹疑后,提议:“要不,你拿手机导航看看?”

    言温竹就导航在12栋楼下。

    他沉默了一会儿。

    江澜听着一片寂静,心中忍不住也开始担心。

    直到言温竹再次开[kou]:“江澜。”

    不再是江组或者江澜组长的意味深长,就是简简单单两个字。

    江澜心跳莫名漏了半拍。

    听到他又说,“我在你家楼下,你要下来接我吗?”

    “……好。”

    江澜眨了眨眼,手上的擦干头发的动作快了一些,他那不长不短的头发还半湿半干着,又说“打开位置共享吧,我去找你”便拿上房间钥匙,迅速出了门。

    从十三楼到一楼的距离,是一分钟。

    从两人打开位置共享到共处同一水平层,拢共用去两分钟。

    还真就在楼下。

    江澜一出门,就看到言温竹,他站在小区的路灯下,男人很高,比他还要高半个头,整个人一半显在暖光中,一半隐在[yin]影里。

    这时候,他很明白:迷路不过是个幌子。

    但江澜在意的不是这点,而是,言温竹衣冠楚楚地杵在那儿,而他……穿了件白[se]小背心、不过膝的短裤以及米白[se]拖鞋,两人好似一个天上一个底下。

    好像又要被嫌弃?

    可他不知道,言温竹注视着门[kou],见到他时,第一时间,眼眸一亮。

    江澜小喘,走上前:

    “怕你手机没电,来的比较赶,我忘记问你手机什么接[kou]?”

    “很快,你站在这儿,我再上去,给你拿充电宝,你手机就又能导航了。”

    他就是个好人,只是来送温暖的,完事后就回去擦干头发。

    言温竹目光落在他身上,笑了。

    “我没迷路。”

    “嗯。”

    江澜眸中有星星,一看就没被那烂到家的说辞骗到。

    言温竹舌尖忍不住顶了顶上槽牙,“今天是周六,你不用去健身房,而且公司今天六点下班,我不小心把车开到附近,你……”

    江澜越听,脸上越红。

    “你要不要请我上楼坐坐?”

    言温竹望着他白净的小脸蛋,忽然想到了什么,修长的手[cha]进裤子[kou]袋,好似摸索一二,突然神[se]变了。

    “好啊…”

    “楼上有雨伞吗?”

    两人同时说道,江澜这回秒懂他的意思,脸上几乎要烫到爆炸,逐渐恢复理智。

    楼上,他住了五年的地方,除了好友时不时来找他玩,待上一会儿,再没有别的男人踏足过。

    他就这么轻而易举答应了。

    美[se]令他上头!

    江澜摇头,他费了很大的意志力别过头,不看言温竹,小声道:“要不还是算了?”

    “不行。”

    地面上的两道[yin]影近了。

    言温竹靠近,低声[bi]问:“你难道不喜欢吗?”

    江澜:“……”

    头脑发热之下,两人前往离小区最近的中型超市。

    江澜本来表示去离他小区门[kou],只有几米远的便利店,偏偏言温竹说肯定便利店型号不全,他就那么懵懵懂懂地被拐走。

    身上衣服也忘记换。

    头发也是在言温竹车上擦干的。

    虽是晚上,时间还早,来中型超市里采买商品的人很多。

    言温竹的目标很明确,他四处张望,循着指示牌,带着江澜,前往收银的方向。

    而江澜在超市的白炽灯照耀下,站在言温竹身边,低头看他的拖鞋,恨不得找个地缝将自己埋下去。

    他应该上楼,或者就呆在车上,让言温竹自己来买的。

    不对——

    为什么和言温竹呆在一起,他智商都降低了?

    江澜小声提醒男人:“松手。”

    十个当中,最少八个,朝他,更准确来讲,是朝他身边的言温竹,投来目光。

    头一回当附带的人形聚光灯,江澜十分不适,而言温竹从小到大则习惯了。

    言温竹侧目低头,投来不解的目光。

    江澜眼神闪烁,“我想去买根雪糕。”

    言温竹:“我跟你一起去。”

    “……”

    江澜拦住他,在言温竹的疑惑下,他脸上发烫,意有所指。

    “我们分开买,能快点。”

    好像他多等一分钟,都不愿意。

    偏偏,言温竹喉结滚了滚,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江澜平时也来过这家超市,分开后,他[shu]练地找到附近的冰柜,随便拿了两袋雪糕,重返回收银。

    如他所想,身旁经过的人不再盯着他打量,让他大大松[kou]气。

    收银区在负一层。

    江澜缓步前往,他心底期盼着,到那后最好言温竹已经结完账,但事与愿违,不想要什么偏就来什么。

    “过来。”

    他才下扶梯,听到[shu]悉的声音。

    言温竹正被两个学生服装打扮的女生包围,一副很烦扰的模样,江澜心中有些奇怪,但听话过去。

    他才走进一些。

    两个女学生中,有一个脆生生讲:“好吧,我相信哥哥你不是idol了,那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果然……

    江澜心底生出吐槽,这男人走到哪儿事情就到哪儿。

    第 7 章

    言温竹挑眉,上前搂住在他肩部,“我可没开玩笑,他就是我对象。”

    “?!”

    江澜懵圈。

    那两学生啊了一声。

    言温竹举起修长的手指,“嘘,”接着温声道,“你们年纪还小,可不能早恋哦。”

    江澜头脑加载过度,甚至都没搞懂她们怎么走的,也没搞懂他跟言温竹怎么付完帐的。

    离开超市。

    上车后,言温竹轻敲了一下他脑阔。

    “你再不吃,雪糕就化了。”

    江澜回神,望着他侧脸,“你刚才……”

    言温竹淡定地从他手上[chou]过一根雪糕,噗的一声打开了包装,递回江澜手中,又拿走另一根。

    他道:“你说对象?我们不是只走肾不走心吗?”

    江澜顿时羞恼,指责他:

    “那、那你怎么能乱讲?”

    “要是酒吧里有人这么堵我,我肯定早把人打跑了。但你也看见,刚才那是祖国未来的两朵花,我总不可能上手吧?而且,我可没有打女[xing]的习惯。”

    江澜听着,低头。

    他挖了一勺,塞进嘴,很甜。

    ——又不甜。

    言温竹还在继续解释,“她们以为我是什么十八线明星,我只能顺她们的逻辑,说,明星不能谈恋爱。而且我还喜欢男人,我们又约定续存关系当中不能有第三个人,就借你当挡箭牌了。”

    其实,还有很多种别的方法摆脱搭讪……

    但江澜仍心不在焉,随便嗯了两声。

    忽然,言温竹俯下身,含住他手上拿着的雪糕勺,江澜呆楞地垂头,看到男人的发旋,注意力彻底回到当下。

    这,算不算间接[xing]接吻?

    甚至江澜都忘了拔回雪糕勺,言温竹先松开[kou],朝他笑着评价:

    “你的好像比我的甜。”

    “……”

    “你,”江澜开[kou],没成功。

    言温竹不仅吃他手上拿的雪糕,还压下身,搜刮他嘴巴里的雪糕,弄得他忘记再介意被当挡箭牌。

    江澜喉间溢出声音。

    言温竹松开他,哑着声认真道:“下次,去超市别再随便跑开,我也就不会被别人搭讪了。”

    歪理邪说!

    还有,没有下次!

    江澜喘了许久,而后,见车开动,为了生命安全,也懒得反驳他了。

    很快回到永安小区,12栋。

    两人一起坐电梯。

    言温竹一手提着满满当当的袋子,一手握住江澜的手。

    不再是坐公司电梯里的那种无处遁形,一分钟的时间被拉长,难以等待。

    江澜莫名想起一句话。

    不久前听到的,某人说,说他不是随随便便的人。

    ——那刚才不还是随随便便告诉路人,随便地说,他是他对象?

    电梯门打开,楼层间却不照往常安静。

    小区每层有四户。

    江澜连忙挣脱开言温竹的手,踏出脚步,发现吵闹的来源是他门[kou]。

    而且,源头他还认识,贺一凌。

    贺一凌瘫软在江澜门上,竟然神奇地维持了站立的姿态,一手敲拍打着门。

    “小澜,小澜,你在家吗?我、我今天失恋了,呜呜呜!”

    话都说不太干脆,应该喝了很多,因为好友的酒量比他要好太多,不轻易喝醉。

    江澜:“……”

    他疾步上前。

    果然,酒气熏天。

    江澜完全把言温竹抛之脑后,扶起贺一凌,问道:“怎么了?”

    但酒鬼是没有理智的。

    贺一凌抓着他,认出他,似要哭又似喊闹,“小澜,我失恋了呜呜。”

    来来回去就一个信息。

    两人搀扶在一块。

    言温竹走近,不,不需走近,几米以外,就看到江澜艰难地扶着另一个人,男人,还是酒鬼。

    称呼也过分亲昵。

    小澜?

    言温竹上前建议:“要不,我帮你扶着,江澜你先开门。”

    江澜点头同意。

    可是,酒鬼是疯狂不讲理的。

    言温竹几乎是捏着鼻子,接过一只酒鬼,满心嫌弃,而贺一凌抬头,看到他,神情变得激动。

    “赵休?”

    这个名字,聊天中,江澜听过。

    他回头。

    贺一凌对着言温竹声嘶力竭:“赵休,你还有没有心?凭什么出轨?凭什么?啊?!”

    还抓住他的衣服薅,揪着他问,似有同归于尽之势。

    这下找到喝成酒鬼的原因了。

    但把言温竹当成渣男……

    江澜门开一半也不再开,锁就[cha]在孔里,又回过身去拉。

    他先拉住贺一凌,而贺一凌固执地继续朝着言温竹破[kou]大骂。

    言温竹面无表情,看似情绪稳定,朝江澜道:“你先开门。”

    平静中透着不平静,相当诡异。

    江澜心惊胆战,“你,你别打他。”

    “……”

    他越慌,开门还越慢,可算打开时,啪得一大声,他又转身。

    言温竹黑着脸。

    贺一凌似乎闹够累了,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没事,背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应该没事?

    江澜心中无比恍惚,就看见瓷砖上,贺一凌旁边,小雨伞也散落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