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
欧冠八分之一决赛首回合，皇马在客场落后一球。虽然还有个次回合没踢，结局还没有确定，但在最后时刻被绝杀，谁心里都不好受，更衣室里失去了欢声笑语，气氛沉闷。
“有没有头晕、看不清，或者别的什么症状？”队医在更衣室检查了伊维察的伤势。在赛场上他还只是被撞的部分发青，现在已经有些淤血，连眼眶都紫了一大片。
“不要啊，我可不想小伊戴那个丑面具。”卜拉欣的脑海里已经联想到了一些可怕的画面。
“面具”由一种黑[se]的碳纤维材料定制。可以在面部骨折恢复时起到保护作用，避免直接撞击，让面部受伤的队员也能正常进行比赛。
“你想多了。”伊维察说。
队医给他上了药：“没事，只是硬伤，骨头没问题。”
“那他的脸什么时候能好？能好彻底吗？不会留印吧？小伊可不能破相，他的女球迷们心都要碎了。”
“我看你比他的女球迷们[cao]心多了。得过一阵子才能好呢。”队医拿了一个冰袋敷在他眉梢处，示意他按住：“敷一会，能减轻肿胀。”
“我下一场一定要揍他一顿，帮你报仇！”卜拉欣帮他扶住冰袋，气愤地说。
贝林厄姆看了看他的小身板，没忍住笑出声：“小伊现在的样子一曝到网上，有的是人帮你[kou]诛笔伐他的。”
卜拉欣发出了一阵低声的咒骂：“他要是再差一点，砸到你眼睛怎么办？真是太无耻了。”
巴尔韦德也好奇地问：“你是怎么忍住不还手的，我在旁边都想给他一拳。”
贝林厄姆：“你快拉倒吧，费德，我还不知道你？”
巴尔韦德不服气地说：“我在你眼里的形象就这么怂吗？”
“差不多吧。”贝林厄姆用一个不置可否的表情默认了，“小伊，要不是你按着，我敢肯定，卢卡一个巴掌就扇他脸上去了。”
“我自己来吧。”伊维察接过冰袋，中断了他们的对话，敷了一会，就去冲澡了。
过了一会，巴尔韦德也跟到了浴室。
卡瓦哈尔不解地问：“费德那小子今天怎么看起来鬼鬼祟祟的？”
“可能也发挥得不太好吧。”同样在赛场上失误了的巴斯克斯太能理解这种心理了：“明天安切洛蒂一定会杀了我的。”
卡马文加冲他抹了抹脖子，开玩笑道：“说实话，有人现在就想杀了你。”
巴斯克斯如释重负：“太好了，让我死个痛快。”
卡瓦哈尔拍了拍他的肩：“有我陪你。”
“往好处想，幸好咱们是先客后主，到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皇马的主场。”卡马文加试图提高一下大家的兴致，但收效甚微。这种时刻果然还是不能没有[jing]神领袖阿拉巴在场。
“等等，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谁在浴室里叫？”
“好像是费德。”
“小伊对他做了什么？”
卡瓦哈尔摇摇头，三人面面相觑。
巴黎客队更衣室里有一个方形水池。一分钟前，伊维察坐在池边，小腿浸泡在冰水里放松着肌[rou]。
“嘿，小伊，你也在！”
巴尔韦德跳进水池里，溅了伊维察一身水花，水刚好没到他的胸[kou]，他抱着胳膊连着蹦了几下：“好凉啊。”
“救命！我[chou]筋了！小伊救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的腿不适应冰水，猛地扎进水里，肌[rou]一收缩就痉挛了。
“……”
伊维察也下了水，巴尔韦德战战兢兢地跳过去，惨绝人寰的叫声回[dang]在浴室和更衣室里。
“救救我，小伊！”
“那你别踹我。”伊维察把他[chou]筋的那条腿架到自己腰间，一只手按着他的小腿，一只手用力扳着他的脚底板。
巴尔韦德半死不活地缓了过来。
“小伊你真好！”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呃……”巴尔韦德吞了吞[kou]水，有点局促地说道：“我有一个亲妹妹，刚刚过完 20 岁生[ri]，之前一直住在乌拉圭……”
“你直说吧。”伊维察打断了他。
初恋
“她对你感兴趣，其实我的意思是，她喜欢你喜欢得要疯了，想见你，想和你约会，想……总之她今天要是见不到你，我这个哥也要做不成了，反正你今天也没人陪……”
“你怎么知道我没人陪？”
“单身太久就是这样，你知道今天是什么[ri]子吗？”
“什么？”
“小伊，你的[ri]历上是不是只有比赛？2月14[ri]，客场巴黎，2月18[ri]客场马竞，2月26[ri]踢谁来着？”
“塞维利亚。”
“你看！”
巴尔韦德拍了一下水面，两人之间[dang]起了一圈圈水[bo]。
“今天可是情人节啊！你没发现今天大家都带伴侣来看比赛了吗，虽然我们还是输了……你比完赛，连个打电话的人都没有。”
巴尔韦德迎着他错愕的目光，接着说：“你发现了吗，今天连观众都成双成对的。而且这可是巴黎，[lang]漫之都诶。刚才比赛的时候，你看到远处的烟花了吗？”
“没看到。”伊维察实话实说，他比赛时注意力全在场上。
“很正常啦。”巴尔韦德笑了，“我一直觉着，心里有什么，眼睛才会关注到什么。”
“你说得对，费德。”伊维察靠在水池边上，目光暗沉沉的。
更衣室里，墙上的钟摆发出单调的滴答声。体育场外，暧昧的灯光点亮了塞纳河左岸。情人们手牵手漫步着，依偎着，拥吻着。
“我[ri]历上就是只有比赛，我心里也是，再装不下别的了。”
“我明白了，小伊。”巴尔韦德挠了挠湿漉漉的头发：“我知道这很唐突，我妹妹就是这样，她有时候会有些，嗯，冲动。我会跟她讲清楚，不会让事情更尴尬的。”
伊维察撑着水池的边，从水池中爬出来。
巴尔韦德隐隐看到他左脚脚踝上的印记。是他看不懂的一串西里尔字母，只有几个单词。
就在踝关节的下面，左脚的内侧，位置隐蔽又私密，平时穿着鞋和袜子的时候被挡住了，即使是光着脚也很难注意到。
要不是他现在站在水池里，视线和他的脚腕平齐，根本注意不到。
他叫住伊维察，指了指：“小伊，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话一问出去就后悔了。既然都纹在这种地方了，说明不想被别人看见，这是小伊的隐私，他不该问的。
可惜没有撤回键。于是他潜到水底下，自己消失了。
伊维察愣了愣：“你怎么了，没事吧？”
巴尔韦德从水底下探出头来，甩干头上的水：“你就当我没问。”
“你是说这个吗？”伊维察左脚转了个方向，特意让他看得清楚了些，很坦然地说：“这是我初恋的名字。”
初恋？
这个词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怪怪的。
而且他纹在了……左脚脚踝？巴尔韦德猛地想起，左脚是伊维察之前的惯用脚。足球运动员的惯用脚脚踝，那么重要的地方！而且那里皮肤很薄，不敢想象有多疼。
天哪好深情！不对，这是初恋，那现在呢？现在小伊怎么单身了？大概还是是分了吧。可是他现在还留着这个刺青没洗掉，如果是不欢而散的话，说不过去，而且最重要的是，小伊外形条件这么优质，还单身了这么久——难道是……
巴尔韦德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啊，怪不得小伊一直单身。
伊维察不知道，巴尔韦德已经默默脑补了一出苦命鸳鸯[yin]阳两隔的大戏，并且赞叹了他的深情不移。
“小伊，对不起……我很抱歉。”巴尔韦德认为自己不该再问了，他今天就不该踏入这个浴室。
伊维察想象不到他百转千回的脑回路，不知道他在抱歉什么。他们刚刚是不是产生了一些误会。
赛后新闻发布会上，记者们争先恐后地举手提问。
“这是一场令人难忘的[jing]彩比拼，巴黎的表现确实比我们出[se]，他们值得。”莫德里奇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随着记者们好奇的目光都聚拢到他身上，他停顿了一下，想了想说：“我以为我们在进行足球比赛，没想到对手还带来了一场[jing]彩的表演，我们在现场免费看到了世界级影帝飙演技。也许巴黎可以尝试一下在下一场比赛中搞一场大秀，看看能不能吸引更多观众。”
现场的气氛一阵沉默，随后爆发出一阵阵哄笑声。
莫德里奇继续说道：“我一直以为在足球场上踢球用的是脚，没想到还有别的技能点可以加点。”
莫德里奇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肘，收起微笑，眼神锐利，闪烁着讥讽的光芒：“总而言之，今天虽然输了比赛，但至少我们学到了一些新招数，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