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8【殊途同归】
那天萩原研二到家，松田阵平也回了家，一直到睡前也没有来过。
松田阵平正忙着诸伏景光的委托，不如以前有闲暇时间，能一直看着萩原研二的成长。
萩原研二琢磨了半天，寻思着不能空耗时间，便决定先试着自己找一下帮手。
他自己跑到客厅，搬了自己常坐的椅子，爬上凳子，伸手去扒拉电话。他的身高离电话还有不小的距离，好在话筒的连接线呈螺旋状垂挂了一部分在柜子的外侧，似乎能有机会。
小小的身影踮起脚尖，指尖……还差一点点。
站直身体，萩原研二气恼了一下自己的身高。而后蓄力，膝盖一弯，脚尖发力，一个小跳，将话筒连着电话一块儿拽下了餐边柜。
电话塑料的外壳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发出些许噪音。
男孩儿赶紧坐下，躲在餐边柜的[yin]影中，悄悄窥视是否有人进门。
可能是萩原太太在厨房忙活，厨房电器发出的声音干扰了她的听觉，她没有想要停下手中动作的意思。
萩原研二悄摸儿地跑到客厅门[kou]，把门缓缓地推上，不让木门发出声音，也不让客厅里即将发出的声音传出去。
再猫猫祟祟地跑回餐边柜，直接就坐在角落里开始打电话。
他的手中有那天主办方的工作人员给的名片，正是人工彩虹供应商的联系方式。名片上写着公司业务是工程设计与发明，公司地址也在东京，似乎不算很远。
电话拨通了，“嘟嘟”两声后，温柔的女声响起，“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上您的吗？”
萩原研二问：“我想和人工彩虹的发明者聊聊可以吗？”
女声顿了一下，可能是惊讶对面的声音过于稚嫩，又或者是他所提到的商品比较冷门。但职业素养使得这位女士很快接上了话题，“是的，人工彩虹正是我公司的产品，他的发明者是我公司的技术顾问，如果需要与他联系，我需要得到顾问的许可。能留下您的联系方式吗？待得到答复后我将与您联络。”
萩原研二留下了家里的固话号码。
本以为需要一段时间才会得到回复，没想到电话刚挂上五分钟，电话就响了起来。
萩原研二一直守在电话边上，听到铃声的第一时间就接起来电话，杜绝了由萩原太太接电话的可能[xing]。
“是的。阿笠博士是吗？我知道了，感谢您的帮助。”答案来得过于容易，萩原研二长舒一[kou]气，露出胜利的笑容来。
好的，现在他需要想想，怎么把电话恢复原状而不被萩原太太发现了。
挂上电话，萩原研二靠在墙壁上，突然觉得身边的[yin]影范围是不是稍微太大了那么一点儿……
他有了不好的预感，缓缓抬头，在看到一双叉开至肩膀宽度的双腿时，冷汗从额头缓缓落下。
【不，我可能要想想，怎么才能在妈妈的责骂下存活吧……救命啊，小阵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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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阵平也在寻找帮手。
身边的小学生们可以第一时间排除。与以前一样，在这个年纪就能对机械产生兴趣的孩子并不多，基础知识的储备量都不够，更不说还要动手拆卸组装零件，有些身体素质比较差的孩子可能连工具都拿不起来。
他稍微试探了一下理科老师和家政老师的态度——如果直接问“老师愿不愿意一起发明创造某某物品”算是稍微试探的话。
显而易见，忙于工作的老师们并没有把非工作内容的发明创造作为兴趣的打算。
但松田阵平没有放弃，他求助了一位已经有数个月没见过的朋友。小学一年级的期末考试期间，他参与了某个发明创造竞赛并成功获得了借用加工室的资格，那时候，获得导师的指导也是奖励之一。
这位导师就是享誉世界的发明家，亨特先生①。
松田阵平过去也曾经为了参加这位先生的讲座而抢过票，从他的成功案例中学到不少经验。自竞赛指导一别，相识一年多以来，他们没能再见，但邮件联系却不少。显然这位发明家没有因为松田阵平还是个小学生而怠慢或小看他，言语之中有着颇多的赏识。
松田阵平在收到诸伏景光的委托当晚就给这位先生发了邮件，询问对方是否愿意参与这些工具的制作中来。
很遗憾，并不行。
亨特先生已经习惯了松田阵平的直来直去，也同样用简单直白的语言拒绝了他的询问。理由很简单，他年事已高，身体已经受不了长途奔[bo]，就在上个月，他刚刚因为摔跤而断了三根肋骨和胫骨，膝盖也有比较严重的软组织损伤，完全无法离开病床，更别说到[ri]本来了。
不过他愿意给有着冲劲的小朋友一些帮助。
亨特先生的邮件里提供了一位正在[ri]本的魔术道具师，说这位先生自己不能制作道具，但对于魔术的理解和机关的设计上颇有心得，经常定制魔术道具。
据说这位魔术道具师会在[ri]本逗留一阵子，最近的一站正是东京。
【也许他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邮件里这么写道，还说会在松田阵平前去联系之前与对方先行联系一次，以免大家沟通不畅。
松田阵平反手也一个委托，让诸伏景光调查一下这位魔术道具师先生究竟是何来历。
他不是不信任亨特先生，只是这个委托可能直接牵涉到使用者的生命安全，他不敢不谨慎。
调查结果：
【寺井黄之助（照片）男 42岁
第 8 章
职业：魔术师助理魔术道具设计师台球店店长
经历：
……
现任魔术师黑羽盗一的助手。】
报告中有寺井黄之助的照片，看着像是一个普通[ri]本男[xing]，实在要说特征的话，恐怕只有逐渐向四周扩散的地中海发型。
“看来确实是个魔术道具师的样子……”松田阵平摸着下巴思索，调查报告的最后还有一些对方的行程，正如亨特先生所说的，寺井黄之助最近的一站是东京。作为黑羽盗一的助手，也许他们还曾在那次魔术表演会场擦肩而过也说不定。
“既然是黑羽盗一先生的助手，那就直接去问他吧。”
小学生放学后应结伴在老师的带领下安全回家，可惜这个规定对松田阵平一直是不那么有效的。
他之前一年天天往萩原研二家跑，他的小伙伴们现在还把通往萩原家的转角方向认作是松田家来着。
这次松田阵平更是连伪装都没做（之前去萩原家也不是做伪装），在校门[kou]就往车站方向跑去，老师同学都没能叫住他。直到打了电话和松田先生确认，松田阵平不直接回家，而是去朋友家是家长许可的，才让老师放下心来。
松田先生因此还挨了一顿责怪。
“松田爸爸，您也未免过于放心孩子了，他才小学三年级，您就让他一个人到处乱跑。现在外面不安全，还是请您再多多注意一些吧。”
松田先生打着哈哈，一边开导老师：“安啦，阵平这小子可是要做警察的，多接触些人也好，学会点儿怎么说话，以后办案的时候不得罪人。”
“松田先生！”
老师带着责怪意味的喊声被松田先生掐断电话的动作阻挡在了信号的另一边，心大的松田先生给儿子去了条信息。
【你老师，我搞定了（大拇指.jpg）】
松田阵平的手机信息和手表同步，感觉到手表震动了一下，他抬腕瞅了一眼，对他老爸突如其来自我肯定的信息表达了疑惑。
“老头子又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嘟囔着恢复了站姿，只有松田先生不明原因地打了个喷嚏。
今天黑羽盗一没有演出，也没有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练习魔术，更没有发预告函，为了下次的偷盗做准备。
他接到松田阵平的电话，一[kou]应下对方想见寺井黄之助的请求。
寺井黄之助也是他身份的知情人之一，松田阵平电话中就说明了自己是想要知道关于魔术道具的事情。这事儿不太好放在明面上说，索[xing]应了约，让家里人也见见知道自己另一重身份的小朋友。
“叮咚——”
门铃响起，打开房门的正是寺井黄之助，他看到门[kou]穿着小学生校服、背着书包的孩子，惊讶得张了张[kou]，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直到黑羽盗一在房间中邀请“小侦探”进门，这才回过神来。
松田阵平吊着三角眼，很无奈地回应，“我可不是什么侦探啊，魔术师先生。”
房门关上，隔音效果颇好的房屋隔绝了内部的声音。客厅里，黑羽千影身影窈窕②，穿着拖鱼尾的晚礼服坐在沙发一角，灯光照耀在礼服裙上，发出刺目的粼粼[bo]光。
松田阵平打量了几眼，怀疑这种类型是不是萩原研二喜欢的类型——指他的审美会喜欢这种有设计感加闪瞎眼类型的裙子。
随后才抬头，发现这位是自己没见过的人。
“谁？”
“这位是内子，黑羽千影。你们的情报网没有查到她吗？”
松田阵平嘁了一声，“那我现在让光去查一下。”
黑羽盗一哈哈一笑，“我们没必要这么剑拔弩张，合作关系不是吗？”
“明明是你在试探我这边吧。现在你知道了，我对情报没有光这么了解。”
寺井黄之助刚进门的脚步有些紧张，他似乎有些不确定自己要不要把客厅的门也关上。
松田阵平看过对方的调查报告，知道寺井黄之助的长相，他这次的目标有且仅有寺井黄之助一人，便没和黑羽盗一多废话，直视向这位看着普通的中年男人。
“寺井先生，来给我开发一些道具。”
以小学生的年龄、身份及委托人的立场，松田阵平毫不客气地用了命令句式。
寺井黄之助微微睁大眼睛，愣了半晌。
然后他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你是亨特先生介绍……？”
“嗯。”
这位有些过分老实的助手松了[kou]气，“我明白了，难怪亨特他特地给我打了电话……”
“不知道亨特先生有没有和你说过，我确实能设计一些魔术道具，但实际并没有能力制作。我有认识一位真正的发明家，一直都是把图纸或者委托需求给对方，我们一起讨论方案，最后由对方制作出来。”
“制作的人，是阿笠博士。”